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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洋面色如土,转身就想跑,结果被早有准备的民警上去一把按在地上,“我没有,你们抓错人了!放开我!表哥,表哥?!苟局长,救命啊,咱们是兄弟啊!”

    他喊得撕心裂肺,引得周围许多人驻足围观,但没有一个人上前,苟局长自始至终都忙于处理父亲的后事,压根儿懒得出现。

    李洋很快就被带走了,骚乱的现场很快恢复平静,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顾陌城不由的赞叹道:“到底是苟局长,办事儿就是干脆利落,一下子就解决了。”

    井溶也是摇头,觉得李洋这人真是狗急跳墙不知死活。惹谁不行你偏去招惹苟局长,他想收拾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下好了,进去住公家房、吃国家粮吧,顺便还能混一副“银镯子”!

    稍后师兄妹两个去跟苟局长道别,就见他的姑姑还在抓着他的手问儿子去哪儿了,怎么找不见。

    苟局长面不改色的安慰说:“李洋表弟有本事,被老板紧急叫去出差了,短时间内回不来,您老不用担心,就住在我家,我跟您的儿子是一样的……”

    老太太现在的脑筋已经有些不大清醒,哦哦几声,两眼又有些茫然,苟局长见状叹息几声,交代人把她送回了家。

    顾陌城和井溶看了之后也觉得有点心酸,安慰道:“节哀。”

    苟局长用力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点点头,“多谢挂念,也就这么着了,人都有这一天,早就有准备了,老爷子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也了了心愿,这就行了。”

    井溶又跟他礼节性的寒暄几句,说:“事情结束了,我们也不方便多留,这就回家了。”

    苟局长最近确实忙的四脚朝天,也不好挽留,就亲自送到门口,又嘱咐司机一定好好照顾,这才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他们要先回酒店收拾行李,然后坐明天一早的飞机回苏子市。

    几天相处下来,秘书对他们也有了一定了解,在酒店大堂告别到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问顾陌城,“顾大师,我知道这么问可能有点冒昧,不过,不过我能跟您要一张崇义的签名照或是海报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双颊也泛着少女一般淡淡的粉红,简直如同恋爱了一样。

    顾陌城表情复杂的沉默片刻,问道:“你是他的粉丝,还是只是礼节性捧场?”

    “粉丝,铁粉!”秘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嗖的站得笔直,铿锵有力的说,“我早在八年前就注册了他的官网,成为一名正式粉丝,只要是时间允许的见面会我都去过!可就是运气不大好,一直没能得到过独家海报。”

    顾陌城这才点点头,“那行吧,我记得他说家里还有以前做活动剩下的几张海报,我给你问问看。也不一定能行哈,这么多天了,说不定已经被送出去了。”

    “明白明白!”秘书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说话,激动都来不及,哪儿还能说别的?就一个劲儿的点头。

    稍后,顾陌城又跟他要了地址和电话,这才在对方饱含期待和感激的眼神中进/入大堂。

    “井先生!”

    两人刚要拐弯去电梯,发现他们的值班经理飞快的从前台拿了个黑色的信封过来,“今天有人送来一封信,指明要交给您。”

    信?

    顾陌城和井溶对视一眼,忽然有了点儿不太美妙的感觉。

    他们认识的人不算少,但也不算太多,长期保持稳定交流且知道他们最近住在这里的不超过五个人,而这些人都不可能用这种方式联络。

    井溶接了信拆开一看,下一刻就冷笑起来。

    在旁边等候的大堂经理试探着问道:“需不需要我们提供帮助,或是直接联系警方?”

    通过前台转交东西和信息的情况并不罕见,但这种黑色还因着八卦图纹的信封实在太少见,因为太不吉利!

    而井溶此刻的表情又实在说不上好,再联系到白天送信人的倨傲的态度,大堂经理就觉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井溶随手把信转给顾陌城看,后者就见里面折过来的表皮上赫然写着几个漆黑的墨字:望燕台市风水协会。

    平心而论,这一笔书法十分出色,甚至可以说比胡云的笔力还略强些。

    但最大的不同就是,胡云表里如一、坦荡挚诚,字如其人,所以一笔好字正气浩然,让人看了就觉得心胸开阔,十分舒畅。

    而这笔字好虽好,扑面而来的却是浓烈的压迫和侵略性,一笔一划都带着股无声的咄咄逼人,让人本能的想要抗拒。

    顾陌城又翻开看了落款:张清德。

    她跟着对大堂经理道过谢的井溶进到电梯里,这才问道:“我记得这个张清德,胡老板好像提过是不是?”

    “对,”井溶点点头,面上又浮现起熟悉的冷笑,“正是望燕台风水协会的会长,兼全国协会的副会长。你我也算有面子了,竟能劳动会长大人亲自送了墨宝。”

    “那咱去吗?”顾陌城问。

    “去呀,怎么不去?”井溶笑吟吟道,“有人请客呢,自然要去的。”

    顾陌城撇了撇嘴,“只怕客无好客,筵无好筵会无好会,端的是一场鸿门宴。”

    井溶刷卡开门,先让她进去,“那咱们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否?”

    顾陌城倒背着手晃进去,一本正经的配合着点头,“善,大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取胜的前提是要对敌人有充分的了解,所以井溶也没打肿脸充胖子,直接拨通了苟局长的电话寻求支援。

    “……倒没什么别的,不用不用,实在不必动用警力,他们背后必然也站着人,连累您就不美了。这么着,劳烦您帮忙查一查这个人的身家背景,我心里好歹有个数。对,这就够了。”

    在普通人眼中,或许人的隐私权就真的是隐私权,但落到某些系统里,真不是个事儿!

    只要想,他们不仅能瞬间查出你的年龄、籍贯、证件编号,甚至就连结过几次婚,名下几套房,一年做过几次公共交通工具,去过那些地方都能列成一张表拉出来!

    井溶是下午两点跟苟局长打电话的,然后傍晚三点就拿到了全套资料,甚至包括张清德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整套求学经历!

    /

    “哇!”顾陌城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大略翻了一遍之后就举着其中一张表格笑道,“这位看上去无比严肃正经,不近女色的会长大人在两年前还在一次扫/黄打/黑活动中因为嫖/娼留了案底呢,也不知道他的信众们知不知道,哈哈哈。”

    井溶也跟着笑起来,然后越研究这份资料,脸上的笑意就越深。

    末了,他站起来活动下僵硬的脖颈,又抱过自家香香软软的小师妹温存片刻,“得了,明天下午五点,咱们准时赴宴。”

    顾陌城点点头,“那咱先不走了吗?机票都订好了呢,也跟师父报备过了。”

    井溶想了下,“我叫老黑去改签,至于师父,稍后我亲自打电话解释。”

    得知他们不能按时回来,秦峦着实失望了好久,又提起另一件事,“前两天崇先生跟我联系过了,本来正好他过几天有空,你们也能从望燕台回来,咱们几个聚一聚,可这么着的话,崇先生岂不是白跑一趟?”

    顾陌城也没想到崇义的动作这么快,态度这么积极,开心之余也觉得有些为难。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可怎么是好?

    然而井溶压根儿就没犹豫,直接问道:“崇先生大约什么时候到?在苏子市待多久?”

    秦峦说:“他说你们也累,不好来的太早了,原定是下午四点到,大家都休息一晚,第二天正式见面的。听说他的行程很满,最多待三个整天,你们看看要不要先回来?毕竟人家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大老远来一回也不容易。”

    风水协会那边是明天五点开始,崇义是明天四点到,望燕台和苏子市之间又隔着几个小时的路程,无论如何也还是撞得结结实实的。

    井溶想了下,“也好,那我们明天先回苏子市,把风水协会这边的事情往后推一推。”

    说到这份儿上,反而是刚才一力催他们回来的秦峦不放心了,“能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井溶回答的毫无压力,“左右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再说,他们叫我们就去,岂不是太听话了些?且叫他们三顾茅庐吧!”

    外人怎么说也是外人,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口气什么时候出都成。

    但崇义不同,他是小师妹的父亲,再怎么样都割舍不了的亲人,既然已经决定要好好接触,头一次集体聚会更是意义非凡,还是不要随意改动的好。

    再说风水协会。

    张清德亲自写了邀请函之后,他的弟子朱照还挺不服气的,“师父,您什么身份啊,那两个野路子的小子什么身份?哪儿配让您纡尊降贵的亲自动笔!随便找个人带话就完了。”

    面对自家徒弟的维护,张清德虽然内心十分受用,也认为他说的很对,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岿然不动的神色,看上去竟然真有一点超然物外的淡薄。

    “小朱,不要这样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再说了,那两个人年纪轻轻就创出这诺大的名头,想来多少也有些本事,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尽量吸收进协会里来,大家共同研究,一起进步。”

    听着这番大公无私的话,朱照都被感动了,对井溶越发不喜,“可是这么一来,师父您也忒委屈了!”

    “唉~”张清德浑不在意的一摆手,云淡风轻的说,“大局为重,既然我担了会长的虚名,就得做点实事。只要是对大家有益处的,我就是受点委屈又何妨呢?”

    光听这师徒俩的对话,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他们刚大义灭亲或是决定牺牲自我拯救世界什么的,谁能想到他口中的受委屈仅仅是亲笔写了一封邀请函?

    几分钟后,外面忽然有人进来传话,“会长,朱师父,那个姓井的回话了,说明天一定按时到。”

    “下去吧,”张清德仪态优雅的摆了摆手,又转头教育朱照道,“小朱,你这个脾气是真得改改了,不然动不动就发怒,新人都要被你吓跑了嘛!而且咱们方外之人,炼体先炼心,你这样一言不合就……”

    然而话音未落,刚才那人就去而复返,带着点儿气愤的说:“会长,朱师父,刚那个姓井的又叫人回话了,说他家里有点事,暂时来不了了!让咱们改期!”

    朱照一愣,刚要习惯性的发火,可马上就想起来自家师父的谆谆教诲,生生忍住了,硬是把一张大胖脸给憋紫了。

    他刚要请示,结果耳畔就嗖的飞过去什么东西,然后下一秒就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去他妈的!”就见刚还岿然不动稳如山的张清德忽然暴跳如雷,抬手就将一直珍而重之的紫砂茶杯丢了出去,然后破口大骂道,“姓井的那小子简直欺人太甚,来就来,不来就来,说了来又不来是几个意思,耍人玩吗?!”

    被他来不来的话给绕昏了的朱照:“……”

    哎不是师父,说好的要稳重,别动不动就发怒呢?

    张清德现在哪儿还顾得上什么打脸不打脸的,手舞足蹈的骂了一阵子撒气,然后插着腰指天誓日道:“改期?只有老子让别人改期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嘴上没毛的小子指手画脚了?做梦!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打量我们望燕台风水协会没有能人能办了他吗?”

    这些话要是让井溶知道的话,他指定……懒得喊冤!

    怎么就想这么多呢?真当我跟你们这些斯文败类是一样的吗?既然开始说去了,那肯定就是真想去;而后来又说不去了,要改期,那当然是有了突发状况去不了了呀!

    哪儿来这么多戏呢,有这个余力和心思去琢磨别人,专注于提升自己不好吗?

    这么一来,对此一无所知的井溶和顾陌城当晚就按照原计划收拾行李,次日一早就坐了飞机回苏子市了。

    谁知这两天大家都跟约好了似的,来来去去的首尾相继,偏偏就没一个赶巧的。

    他们刚出机场,胡云就来了电话,说这几天忙完了,想亲自请他们吃顿饭,借以表达他们对苏家父子的上心。结果就差这几个小时!苏子市这边人都快到家了!

    胡云一听也有些懵,哭笑不得道:“这也忒巧了,您说说这事儿闹的,倒弄的跟我不是真心请客,故意挑了这个时候出来似的。”

    说的井溶和顾陌城都笑了,“我们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这么着吧,过两天我们还得回一趟望燕台,可能会多待些日子,到时候咱们,可千万别忘了您还欠我们一顿饭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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