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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纱幔飘动着,掩住床上的旖旎,男人的喘息声交杂在一起。

    令玦剑眉微蹙,痛苦的闭着眼睛,紧紧攥着床单,承受着身上的男人的贪婪索取。又在做那种事么?是和另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不,不,不要……朕不要!

    他的手抓破了床单。

    “陛下……”那个男人突然停下,轻声唤他。

    那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温柔。

    令玦禁不住颤动着睫毛,惶恐的睁开酸涩的双眼,看着身上的人。

    眉目俊朗,眼眸含笑。

    “展宴初……”令玦惊诧的看着他,忍不住喃喃唤道。

    是他么?依然是他么?

    “是臣。”展宴初仿佛知道他内心的疑问,认真的回道。

    令玦眸光微动。

    展宴初温柔的俯下身亲吻了下他的唇,痴迷地盯着他道。“陛下,放松点,把您完全的交给臣吧!”

    那双眼睛太过温柔,足以使任何与他对视的人沦陷。令玦顺从的闭上眼,与他唇舌交缠,紧攥着床单的手终于在那温柔的攻势中缓缓松开,颤抖着攀上展宴初结实宽阔的后背。

    ……

    令玦睁开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漆黑。

    身下的反应是那样清晰。

    梦到展宴初了,而且还是那种梦,居然心里还会有种美好之感。

    他猛然坐起身,在黑暗中不可思议的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捂住眼睛自嘲一般的抖动着肩膀哽笑了几声,几乎笑出眼泪,良久才收了笑,叹息着喃喃自语道。“令玦,你是……疯了么?”

    他烦躁而郁闷的一把掀开被子,冷冷喊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即赶了进来:“陛下有何事吩咐?”

    “朕要沐浴。”

    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都不能理解令玦深更半夜为何突然要沐浴。顿了下,才齐声回道。“是。”

    令玦脚踝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但仍然高高肿起,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痛,他却执意不再让人搀扶,有些吃力的走到浴池旁,一个跟随蒲公公许久的小太监见状,拦住他道。“陛下,夜里水凉,还是稍等片刻吧。奴才们已经在准备热水了。”

    令玦不耐烦的挥手道。“不必,就这么洗,你们都下去吧!”

    “这……”那个太监有些为难,但也不敢忤逆令玦,只好道了句“是”,退了下去。

    令玦深吸了口气,缓缓坐进浴池里,冷水没过了身子,他还觉得不够,索性将头也埋进水里。

    整个人都没在冷水中,身上令人羞耻的燥热感终于逐渐冷却,脑子里不再那么混乱,取而代之的是理智。

    他喜欢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提醒自己。冰冷的,无助的,压抑到令人窒息的,这才是他应该适应的生活。这么多年来,他早习惯了,一旦这种习惯被打破,他的一切都会失去掌控。他厌恶那种茫然与无力的感觉。

    直到到了极限时,他才从水里探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如墨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大量的冷水从他精致无比的脸上流下,在他削尖的下巴处形成水柱,直注到水池中。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眼时,眼里恢复了一贯的冷冽。

    被冻的青紫的唇微微开合,一字一顿。

    “适可而止吧。”

    蒲怀言站在令玦的身后,自从令玖跳下悬崖后,他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令玦用这样自虐的方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记忆里,那个孩子每次从东宫回来的时候,都会将自己浸在冷水中,狠狠地搓洗。

    令玦如墨的发梢不断的滴着冰冷的水珠,脸色苍白,眼神冷漠。“蒲公公……”

    蒲怀言连忙道。“陛下有何吩咐么?”

    令玦茫然地盯着前方,展宴初的那句“龙恩”还在回荡着,那首《为伊痴》还在不断的冲击着令玦的内心。

    他是个男人,他要娶妻了,他爱的是那个女人,他为臣,朕为君,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

    趁还没陷进去,快点抽身也好。

    令玦深吸了口气。“选定展宴初,不过只是因为他恰巧知道了朕的秘密,李御医若是觉得该换,那……便换吧。”

    “陛下,您……”蒲怀言见令玦这么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还是叹了口气。“是。”

    令玦闭上眼睛。“朕……脚伤未愈,蒲公公晚些再做安排。”

    蒲怀言只好回道。“这个是自然。”

    令玦不再在批阅奏折时停笔发呆,不再在上朝时有意无意的看向某个固定的位置,不再在夜深人静时突然怀念某一个怀抱。

    他似乎终于如他所愿回到了从前,宛如那一夜冰冷的池水一般索然无味的,死气沉沉的从前。

    和展宴初之间的一切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他和展宴初会一直这样,除了君臣,再无更深的交集。

    长福坐在石凳上,垂头丧气地摇着蒲扇扇着那药炉,双目无神的瞧了眼眼前腾起袅袅的烟雾。“少爷,你说那郎中是不是个庸医?老爷这病,怎么总也好不了了呢?”

    展宴初拈起根药草,细细打量着,叹了口气,将药草放回纸包内:“久积成疾,怨不得那郎中。”

    长福哭丧着脸抿了下嘴,终是没忍住,道:“少爷,您也别怪小的说话不好听,老爷这次病的那么重,小的真怕……真怕……”

    长福没说下去,用胖乎乎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脸上立即留下两道乌黑的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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