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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丹青就理所当然地鸠占鹊巢,在御马监踏实住下了。起先她每日就在正堂正座上办公,倒是孙悟空这个正经八百的主人要批点什么采买草料的文书,只能在堂下待客的桌子上搞定。
后来丹青也觉得这样喧宾夺主不太好意思了,就把她的桌子搬到堂下,和孙悟空脸对脸坐着。
她审案子,他有时便在一旁坐着干别的。丹青判案从不翻那些天规天条,全然是按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来。但每次都断得还算恰到好处,久而久之他便放心了,再不置喙。
御马监原先的主人是个好学的,书架里摆满了书。有的是平淡如水毫无用处的,有的却是道法高深值得一观。孙悟空无聊时便拿了那些书来研究。有时在上头勾勾画画,有时掏出棒子来比划比划。他时常能看到些与在斜月三星洞所学相通的东西,便心生欢喜。
而丹青大半时间是坐在他对面看卷。
他看累了抬起头,一半情况下会发现她哈喇子流了半桌子,睡得不亦乐乎。有时还会突然发出咚的一声,那一定是她睡在桌子一角把桌子睡翻了。神奇的就是她从不会被自己的动静惊醒,反而趴在地上调整一个姿势继续睡。
而另外一半的情况就是她在享用美食,吃两三个桃子或一两盘点心,才会在案卷上草草写下一行字。
起先若发现她睡着了,他一定会叹口气起身将她抱到内堂的床上,再给盖好被子。无奈丹青睡觉太实,一上了榻不睡上两个时辰不会起来。起来了还要埋怨他纵着自己睡觉耽误她看卷了。后来孙悟空便再不管她,任由她在对面折腾。
天庭不让打架,这是一个叫孙悟空比较头疼的问题。丹青听说了他这个烦恼之后十分体贴地驭水成冰给他做了些冰雕让他练练棍法打着玩儿。她一开始觉得新鲜,也跟着他到后院去看他练棍子。有时一时兴起还给他喂喂招什么的。但经常是打着打着就喊困,又吵闹着不愿意回去睡。
孙悟空叫她吵烦了,就给她挂在老高的树杈上。她就像一只小豹子一样挂在树梢上睡。哈喇子一路从树上流到地上。但是这样也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她睡觉不老实,一睡着就得从树上掉下来。孙悟空还得时时刻刻关注她是不是又要咕咚了。
久而久之他也乏了,再不到后头练棍子。
这天,丹青百无聊赖地盘腿儿坐在太师椅上吃东西。猴子看马回来,把自己锁在内堂换衣服。不知啥时候起,猴子好像很避讳她似的,别说洗澡换衣服,就是晚上睡觉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叫她啥也看不着。这是上次她说他俊,唐突了?
丹青悻悻地朝着门口高声道:“孙大人,你锁那么严实干嘛?”
里头气哼哼来一句:“男女有别!”
她噗嗤一声笑了,心想,猴子也能算男?不是应该用公母来区分吗?她挑起嘴角又道:“无妨无妨,我又没你那喜欢偷看的癖好。”
孙悟空无语,这辈子变的最烂的一次苍蝇,估计要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
一会儿,他从里头出来了,见她还在啃桃子,径自走到她的台案后头,竟然拿起笔来开始写写画画。
她从未见他执笔,好奇心起,她蹦蹦跳跳来到他身旁,探头看他在干啥。
猴子像握棍子一样握着笔,沾了朱砂在那纸上左画一个红圈圈右画一个红圈圈的,一会儿又拿墨在旁边稀里哗啦地乱涂。丹青看了半天没看懂。她咽下嘴里的桃肉,道:“孙大人,这一坨一坨红不拉几的是啥?”
“猴子。”他咬了咬笔头,道:“这个是崩将军、芭将军,这是马元帅、流元帅。还有这边是俺的猴子猴孙们。”
丹青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但仍看不出那一坨坨红红的是猴子。一个个连眉眼都没有,不知他是怎样在心中区分的。如此说来,那坨黑乎乎的是花果山?
虽然那猴子的画风实在可笑,可是——毕竟已经上天一月有余,他大概是真的想花果山了,想他那群小猴子了。
她从小在天庭长大,记忆中便是无父无母的,除了师哥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所以不存在什么想不想家的问题。而对于孙悟空来说——她好像从来都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她在一旁撑着下巴看了会儿,拍了拍猴子的肩膀,道:“孙大人,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写个文书告个假,咱去花果山玩儿一圈?”
孙悟空身形一顿,抬起头一脸惊喜道:“真的?”
丹青心里立马有些吃味儿。打他上天庭到现在也没怎么见他高兴过。这才刚商量着去花果山,眼睛里的兴奋都要突破天际撕裂苍穹惊动玉帝了。难不成是想去看狐狸了?可是瞅他这画上好像也没画狐狸或者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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