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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宋弥尔与袁晚游相持着来到碧梧殿,离宣德宫最近的沈湛也刚好踏入了碧梧殿的庭院之中。
死了的那个宫女的尸首盖了麻布,就那样大愣愣地摆在碧梧殿的庭院中。
四周早已立了不少宣德宫的宫人,或脸色煞白或窃窃私语,都在一起做事,又是关乎宫里边人命的大事,德修和清和也不好都赶走,只得遣了那些仪态不规矩的,喊了几个三等的少侍和宫女和浴兰几个一起维持着场面。
见着沈湛到了,宋弥尔与袁晚游深深一福,沈湛叫了起,便不再说话,只深深了看了宋弥尔一眼便转过了头。
看见了麻布盖着的已经死了的宫女,宋弥尔的还剩一半的酒意顿时就散了,松开了原本紧紧抓着袁晚游的手,又朝沈湛一福,“陛下,可否请大理寺来人验尸?”
沈湛抿了抿唇,“什么都没弄清楚你就要验尸?你确定?”
宋弥尔还是维持着褔身的姿势不曾起来,“妾请陛下宣大理寺等前来查验。”
沈湛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起吧,”又转头向安晋,“去把大理寺少卿和孟寻给朕叫来。”
话刚落音,安晋正要亲自去跑一趟,却有少侍从宣德宫门前进来,在安晋耳边低语了几句。
安晋于是又转了身,几步不疾不徐走到沈湛面前躬了身,“陛下,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庄妃娘娘并着几位妃子贵姬娘娘求见。”
沈湛眉头一皱,“让柳疏星她们进来,其他的让她们回自己宫呆着去!”
袁晚游在一旁对宋弥尔做着口型:看热闹不嫌事大。
安晋得了吩咐,低低一躬,转身便走。
宋弥尔这时又开了口:“德修,去把那布掀了,我看看到底是谁。”
德修哭丧着脸:“主子诶,您就别看了,这小宫女就是碧梧殿负责。。”
宋弥尔冷喝一声将德修打断:“本宫说了让你把布掀开!本宫要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湛也冷了脸,“皇后娘娘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
皇后与陛下两句话一出,就好像给德修压了一个千斤重的石磨盘,德修脸一白,嘴里低呼着不敢,哆哆嗦嗦走到那宫女面前,一把掀开了麻布。
只见那宫人紧闭的双目还红肿着,嘴角留有血迹,脸上还有划痕,衣裙和头发上沾了不少的泥巴和青苔,两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衣衫残破,手臂上破掉的衣衫洞里,隐隐约约看得到青紫的痕迹,鞋子也掉了一只,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红痕,后脑勺碰触着的麻布上还浸了些暗红色的血迹出来。
看样子,死前似乎经历了一番苦苦的挣扎。
宋弥尔悲悯地闭了闭眼。
“啊,这可是怎么了!人死了还不让人安身,非得曝在光天白日之下!”
德修又敬又怕地听命掀了白布,还等着宋弥尔匆匆扫一眼便把布给盖上,却还没等宋弥尔开口,沈湛身后便传出一个娇媚的声音来。
“见过陛下。”
来人统共四位,便是得了召见的贵妃柳疏星,贤妃楼横波,庄妃尉迟嫣然和薛妃薛之仪。
娇媚的嗓音便是从打头的贵妃柳疏星口中发出来的。
“起来吧。”被柳疏星的嗓子一喊,沈湛神色却没什么波动,好似早料到柳疏星一来,就会那么说似的。“怎么,闲着没事做了吗,非要来看?”
沈湛对着柳疏星口气随意,竟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哪能呢,”柳疏星回得也随意,“这不是关心陛下和皇后娘娘嘛,听说皇后宫里出了事,我们姐妹几个可是担心,陛下您瞧,都没有好好梳妆便从各自宫里赶了过来。”
宋弥尔与袁晚游往柳疏星身上一扫,果然是比着往日的装束寡淡了不少,却仍是殷红的裙袍绣了金线,衬着柳疏星脸色娇艳,碧梧殿的十分春色,两分给了还未长成的宋弥尔,一分给了袁晚游,一分给了楼横波,还有四分给了柳疏星,剩下的妃嫔们平分那两分。
“见过皇后娘娘,”柳疏星等人又是一福,却还不等宋弥尔叫起,柳疏星便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哟,淑妃也在呢,你腿脚倒是利落,这么早就跟着皇后娘娘站了。皇后娘娘,这宫女可是犯了什么事?竟是这样就死了摆在这碧梧殿中,也不嫌晦气!”
柳疏星话里话外都不见有敬着宋弥尔的意思,还顺带讽刺了袁晚游战队早,没眼见力早早地就跟了皇后,宋弥尔身边的袁晚游听了就是眉头一紧,立时就想上前理论。
却被宋弥尔一把拉住。
对面的立着的沈湛却似没有听到柳疏星大不敬的话,半分责怪与阻拦也无。
宋弥尔朝沈湛看了一眼,脸色不自主地黯了黯,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柳贵妃,这宫女是宣德宫碧梧殿后庭中负责洒扫的末等宫人,名为阿然,上月刚刚过了十一岁的生日,平日里胆小话少,心思细腻,今日她负责的是除去庭院里假山上的青苔。本宫宣德宫中宫人们相处甚慰和睦,不如贵妃你的漪澜殿。至于她怎么死的,这也是我要问的。柳贵妃不妨等我问完了再嚷嚷,认错人不要紧,若是错指了人命关天的事,可是谁也救不了你!”
宋弥尔后头几句话说的,则是初选时柳疏星错认了自己的事情,也是柳疏星与宋弥尔第一次交锋便败下阵来的大事,对于柳疏星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你!”
柳疏星正想要还嘴,正惊讶于宋弥尔为何会如此清楚一个不起眼的宫人的身份细节的沈湛开了口:“疏星,听听知道内情的宫人怎么说。这宫女,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