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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侃对此事一无所知,幸好穿越以来,不敢随便见人,只能躲在院子里假借读书为名,每日对身边之人旁敲侧击的询问各种消息。
他身边有个叫沈节的小厮,自幼就是沈侃的心腹,什么事都门清。此人尤其喜欢打听那些风流场所的八卦。因快过年了,前几日沈侃打发沈节赶赴京城,给父母双亲请安兼送些土特产。
想了想沈节的话语,沈侃硬着头皮说道:“叶家兄弟的事不便谈及,大凡那些妓-女很有些花言巧语,能将你的银子哄骗过去,看似赌咒什么的山盟海誓,实则一切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此言差矣!”沈仕皱起了眉,一脸的不认同。
其他人则也是一副不敢苟同的神色,沈侃失笑道:“当然出身淤泥而不染的风尘女子不是没有,但毕竟是少数人,可遇而不可求。一般而言,妓-女对不争气的大族子弟并不抱什么指望,因多是些喜新厌旧之人而已,纵使有痴情的,那也得日久见人心不是?”
“这话就说得在理了,知己难求啊。”沈仕连连点头。
沈侃心中暗笑,越发发现大哥的性子较为单纯,估计也是在青楼没遇到过钟爱之人,没有在情场上吃过瘪,所以十分自傲。
眼见他们没有疑惑,沈侃来了底气,缓缓说道:“古往今来妓-女要钱的手段都很简单,也很有效,比如送她些衣料,必定嫌弃颜色或质地不好,或花边花色不好,或嫌长了或短了;若是首饰,又说金子的颜色淡了,银子的成色丑了,花样不时新,金烧的不好,翠点的不好,簪子长了短了,镯头的圈口大了小了等诸如此类。
可怜时下多少子弟的父母也不忍轻易动手打骂,任凭怎么气急了,说几句,骂几句你个忤逆不孝子而已。偏偏在行院里,一个个的被那些粉头动辄扭着耳朵、打着、骂着、掐着、咬着,一个个没皮没脸只知嘻嘻的笑着,谓之这叫打情骂俏,不但不觉得丢人,反而生恐自己的言语重了些,惹恼了心爱的女人,如果能将这些对待妓-女的心思拿去对待父母双亲,无疑是一大孝子了。”
“道古这席话真把欢场之举描绘的入木三分,真乃洞察世事之人,更难得的是年纪这么小,佩服。”孙文畊顿时为之拍案叫绝。
叶可成叹道:“确实如此,这些粉头见了面无不百般的奉承,口中说着一时一刻不愿分离,又是要跟着回家,又是要吵着从良,恨不能同生共死。其实呢,你还坐在她的房里,那边房里来了别的客人,她们亦是同样的这番言语呢。”
“我也知道欢场上势力的**极多,可真如你们所诉,这人心未免实在是令人心寒。”沈仕一声叹息,对此将信将疑。
“大哥。”
沈侃神色严肃,他对自家的兄弟们没有任何芥蒂,沈仕身为长房长孙,无论如何都代表着沈氏一门的脸面,所以有心提醒,“浪费些银钱还是小事,最怕惹下一身的风流债,杨梅结毒,鱼口疳疮,轻则破头烂鼻,重则因毒丧命,是以不可不戒。”
“这些我都懂,用不着你来说。”沈仕斐然不悦的道。
“是。”沈侃赶紧低下了头,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年纪辈分,是个人当众被弟弟告诫也不会高兴。
沈仕又无语的道:“岂有此理!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
叶可成的心里却暗暗喝彩,想当然的认为沈侃是在帮他说话,而以前他看重沈侃,就是因为见他小小年纪办事利索,不想一段时日不见,连说话的功夫也见长,可见是真用了功了。
孙文畊亦不禁对这位还未及冠的小兄弟感到刮目相看,原来这一次回乡,一来为了乡试,二来是受了母亲等长辈之命,寻访各家的青年俊彦,除了暗暗比较之外,毕竟族中待嫁的姐妹很多。
大族之间相互联姻也得经过深思熟虑,不然就怕所嫁非人,或其家族出了不孝之徒,连累自家还是轻的,严重的连亲戚们都得跟着倒霉,故此不能不慎。
这几天下来,他观叶家兄弟都不错,人品学问等皆中上,倒是沈家兄弟俩未免令人稍感失望,固然沈仕的文采风流,心性纯正;沈化稳重端正,博闻广记,但一个稍有些轻浮,另一个性子较迂腐,若想将来出人头地,还欠多多打磨。
虽然孙文畊有些失望,却没有对整个沈家失望,因据说二房长子沈位自幼有过目不忘之能,小小年纪便师从荆川唐顺之、鹿门茅坤二位先生游历四方。
本地士林对沈位的评价,其实还在沈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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