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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婷婉仔细记下五哥的叮嘱,完了又有些犹疑:“五哥,这样恐怕不大好吧,阿娘不喜欢二嫂嫂,前些日子还因为二嫂嫂的事几夜没睡好,我不讨厌她已经很不对,再与她交好,岂不是要伤阿娘的心?”
良骏解释道:“傻瓜,娘不喜她,但你可见娘在吃穿用度上苛待过小长房?大人的不喜欢是放在肚子里,哪有宣扬出去的。而且,娘不是一直叮嘱你要敬重二哥吗?你与二嫂嫂交好,二哥对你自然也会不同于其他妹妹。”
一番话说的良婷婉茅塞顿开。
可不是如此嘛。二哥哥将来是能在太子爷跟前说得上话的人,更将是她坐稳太子妃位的巨大依仗啊,而阖府上下谁不知二嫂嫂是他的眼珠子,如果她与二嫂嫂亲如闺蜜……良婷婉眼睛越来越亮,还是五哥哥聪明!
良骏眉目舒展:“娘虽不喜欢她,却也没说不准你接触,你若能掌握好这期间的分寸,一定能令娘刮目相看。所以就按我说的做,也不准问为什么,我是大人,自然有大人的道理。”
良婷婉用力点头。这哪里是帮五哥的忙,分明是五哥在帮她!
她一点儿也未对良骏的用意生疑,一方面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另一方面这位哥哥从小到大做事都很有分寸和道理,想必让她这么做也是有现在还无法言明的道理。
良骏负手站了一会儿,转眸看向还在凝神思考的良婷婉,状似闲聊:“我记得赏梅品酒那日卢蟠也在,娘是不是打着我的名义为庄良珍做媒?”
当时良二夫人并未刻意隐瞒留卢蟠在家中小住的用意,就是要利诱庄良珍放弃嫁给良骁的念头,他也猜出可能会打着自己的名义,否则除非庄姑娘瞎了才会看上卢蟠,但从未深思母亲会如何用卢蟠吓唬她,此刻想起竟是不寒而栗。
这件事的具体过程良婷婉并不清楚,良二夫人再狠毒也不可能告诉女儿自己要扒小姑娘衣服供卢蟠“观赏”。是以,良婷婉眼中的真相是:“那日娘确实想要用卢蟠吓唬二嫂嫂,不过她好像不为所动,可能是对你不感兴趣吧,然后娘就生气了,把卢蟠喊了去,在我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二嫂嫂连你都没看上,再见到卢蟠岂不是更看不上。”她掩口笑起来,“但那日二嫂嫂确实把阿娘气的不轻,听说好一阵闹腾,站在外面的人都听见尖叫声。”
说完她悄悄靠近良骏,小声耳语:“我还听针线房的绣娘说……二嫂嫂的上衣都破了。看不出她还真彪悍,当着外男的面对阿娘发脾气,闹腾成那样,被仆妇按住撕坏衣服,实在是丢脸,幸亏二哥不知道,否则卢蟠的眼珠子可要保不住了。”
良骏却恍如雷击,神情惊骇。
也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一件事:他的妹妹是真的蠢。
发脾气?谁会在别人家发脾气闹腾?你以为她是你!
卢蟠,一个外男被带进慈霁堂,庄良珍也在慈霁堂,母亲利诱不成……不消多想,良骏已然猜到了什么!
他见识过母亲在内宅的手段。
也想起当年她是如何处置南贞的。三哥睡了那小丫头一晚,谁知就怀上了,原本一碗药打去便是,可她非要……
不,不,他现在哪有心神想其他,满脑子都是庄良珍。
早知如此,那日他便过去……
过去干什么?
目睹她衣衫不整的模样?
然后顺势一顶轿子抬进听泉楼,什么事都没了!
母亲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为何不与他商量?为何不把她赏给他?由他看着,成了他的女人,还怕她闹腾吗?
他会真心待她好,抚育她生的孩子,都是一家人了,她自然也会心甘情愿交出《马经》,而他也会是她一生的依靠。
他只觉得如鲠在喉,也分不清是不安还是怨怒,那变幻莫测的神情再次吓到了良婷婉。
她总算后知后觉——五哥今天好奇怪!
难道是被二嫂嫂的美貌镇住了?
也对哦,本来是他唾手可得的美人,放在屋里养养眼都是好的,如今竟成了别人的……
“你是不是觉得母亲做的不妥?”她咂咂嘴,“其实我也觉得不妥。可能她老人家珍爱你如宝,舍不得你被那种女人沾上,可是其他人家的公子哥不也照样在外面买美姬回家消遣,只当她是个美姬,送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啊。如此既绝了她的念想,又化解了她的不甘,毕竟她还没见到你的样子啊,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良婷婉对自己的哥哥很有自信。
良骏却在冰窟中越坠越深,她被卢蟠看了身子吗?不,不,千万不能!又忽然被“美姬”两个字惊醒,荒唐,他竟忘了庄良珍早就被良骁睡过了!
她根本不值得他费心机讨去做贵妾!
所以母亲不把她赏给他是对的!
而他也不是真看上了她,只不过……喜爱那缎子般的长发……澄净的眼……坚硬的骨头……柔软的心……良骏狠狠攥了攥拳头,等着瞧吧!
那日回去之后,良骏找到了那个被他冷落已久的表妹,拽进内卧。
表妹又惊又喜,被他胡来了大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跪地求饶,可怜巴巴望着这个连衣袍都懒得脱,看上去整整齐齐的可怕男人。
而天一亮,他又让人喂了她一碗避子汤。
……
二房的所作所为不提也罢,且把故事再说回庄良珍请安那会子。
那时老太君打趣完良三夫人就发现了庄良珍。
她表面不显,心口悄然咯噔一声。
真是太像了,尤其是嘴角微勾时似笑非笑时的神情,简直与当年的蓝嫣芝不断重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庄良珍与良骁看上去很有夫妻相。
但也是因为这一点,她实在不想看庄良珍,感觉渗的慌,总怕这个女孩子忽然变了脸,七窍流血的伏地朝她爬来,口中呢喃“娘……娘……我没有啊,是他欺负了我……二郎是您的嫡亲孙儿”
老太君脸色一变,不予搭理正向自己行福礼的三儿媳和庄良珍,反倒呵斥身边人:“都什么时辰了还关着窗子!”
身边伺候的人立刻警醒,哪里敢说“方才不是您嫌头疼不让打开的么”,只慌忙支起那雕了宝瓶和宝象的朱漆大窗,被拦在外面的阳光与花香瞬间尽数扑入,一扫先前窒闷。
老太君深吸一口气,这才转眸看向庄良珍和良三夫人:“别干站着了,坐吧。”
这个时辰良二夫人在哪儿?她可比任何人来的都早,此刻正在东次间指挥丫头仆妇们摆箸。
老太君也不急着用膳,反倒沉静的看了庄良珍一会儿:“身子不要紧了吗?”
庄良珍恭恭敬敬回:“回老太君,已经无大碍。”
无论姿态还是语气,比尺子量的还标准,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但庄良珍感觉屋里有个人,从她一进门便不善的盯视。
此人正是倪嬷嬷,新婚夜那日伺候她沐浴更衣之人,却不知被良骁捏住了哪里,至今也不敢在老太君跟前“状告”她,大约忍得也很是辛苦。
既然身体没大碍了,那就好。老太君又不咸不淡的吩咐丫鬟挑了几样珍贵药材赏庄良珍。
聊表长辈或者是上位者的仁慈与关切。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本残破的古籍,被下人端端正正的放在庄良珍手边的案几上。
老太君捻着佛珠笑道:“听说你字写的不错,既然身子大好,便带回去帮我将这《经书》重新抄一遍吧,这本太破,看久了我这老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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