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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乱葬岗中,有多少是一息尚存之人,被弃之不顾?”方恪毫不退缩迎上对方谴责的眼神,沉声道:“我是寒士,生来便无世袭之份,也无人举荐。若想求得官位,只有凭借自己努力,否则的话,空有一身抱负,也无处施展。试问我这样做,又有何错?”
以手扶额,尉迟方心乱如麻。突然之间,他有些希望那位总是满不在乎微笑着的酒肆主人就在身边。以那人的洞明世事,想必能够分清是非,解说黑白,而不像自己这般迷惑惶恐吧。
“抱歉……”低沉的声音令尉迟方从沉思中醒来,方恪望向他,神色复杂,竟有悲哀之感,“令尉迟失望了。那天我对你所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也想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但……我无从选择……”
“住口!”
这一句出,当真静了下来。方恪神色嗒然若丧,转过身去。尉迟方心中忽觉不忍,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终于黯然道:“罢了。无论如何,你总算得偿所愿。”
无声地笑了笑,方恪道:“尉迟兄可知我心中是什么感觉?”
“什么?”
县令转过身来,沉默许久。
“噩梦缠身,生不如死。”
拉起袍服下摆,嚓地一声撕了下来,抛在地上。随后跃上马,头也不回,向长安城外行去。绿柳如烟,将方恪背影隐没其中,瞬间不见。
※※※
年轻男子挽着衣袖,肩上一根钓竿,左手拎着鱼篓,无精打采地走进夕阳下的随意楼,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门前有一头肥猪,打着呼噜躺在一匹黑色骏马旁边,看上去对自己所处的位置甚为满意。见到他只哼哼两声,动动耳朵,又闭上了眼。柜中少年也于此时抬起头,面色却不好看,眉心皱成川字,嘟着一张嘴。
“总算肯回来了。”
“嗨,甚么话。”酒肆主人晃了晃鱼竿,“你家先生办的可是正事。”
“正事?”一把拉过鱼篓,少年摇光嘴撇得更加厉害,“没猜错,果然又是空的。”
“哎呀哎呀,”男子神色无奈,“运气不好而已。鱼不上钩,总不成将它们挂上去?”
“那么里面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顺着摇光的眼神看去,店中自己惯常的座位上此刻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已经酩酊大醉。衣领敞开,帽子歪戴着,原先一丝不苟的仪表此刻也变得邋遢了起来——正是以风流潇洒闻名长安的易秋楼易公子。当下叹了口气,取过一坛酒,抱在怀中,向那人走去。
“易大人。”
易秋楼抬起头,一双眼满是血丝,眼神也有些发直。忽地一笑:“李……呃……李先生。”
李淳风并不答话,在易秋楼对面坐下,拍开封泥,将对方身前已经空了的酒杯斟满。
“请。”
用双手将酒杯捧起,长史贪婪地一饮而尽。
“好酒!”
“喜欢便多喝几杯。”
毫不客气地再度举杯,易秋楼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荆烈他……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若不死,此事不止。”
“还有呢?”
“他要我答允,不再追究。我应诺了。”神色平静,李淳风道:“自始至终,他没有提及你一字。”
易秋楼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几乎捧不住杯子。酒水从杯中溅了出来,越溅越多。
“他不该死……”
“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荆烈只是一名衙官,虽然武艺高强,却没有足够势力。他的背后必然有主使之人。”微微一笑,李淳风道:“现在你应当也想到了,那天在府中行刺你,其实是我的安排。”
“不错……长安城中刺客是我所遣,我当然知道不会有人行刺,谁知竟真的……”
“生死关头,人皆有求生本能。你既然不知那刺客只是做戏,惶急之下自然会使出求生之招。”说到此处,酒肆主人停了一停,自袖中取出那枚铅丸,“当时在场数人,尉迟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他并不知情;佯装刺客的则是小猴儿,都不会使用这丸匣。那么,现场铅丸的来源只有一处,那就是你。是你为了保命,射出了这粒铅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