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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仆人将街上听来的消息告诉殷燕后,殷燕气得差点没有吐血。
“查,给我严查!是什么人在乱嚼舌根?抓到后,一律送官,本夫人要告得他们倾家荡产!”殷燕咬牙切齿。
仆人为难地皱起眉头,“少夫人,不好抓吧,老奴路过集市的时候,一街的人都在议论呢,难道,一街的人全都抓起来?”
殷燕:“……”她眯着眼,“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卢家的人?”
仆人摇摇头,“不认识,有吃酒赌钱的汉子,还有屠夫,还有骑马路过的人……,不像是卢家的人,不过……”仆人看着她,“少夫人,昨天到殷府的人可不少啊,别府的夫人老爷也有呢,会不是别府的人……在编排夫人的是非?”
殷燕袖中手指紧握,别府的人?
昨天封显宏因为他夫人的事,跟殷府当场就撕破了脸,嚷着民不告,官也究的,真是封府,因为有封显宏的一闹,顺天府才审起了案子,最后审来审去成了殷府吃亏。
会不会……是封显宏在搞鬼?
万一真是封府,她还真的没有办法。
“没用的废物,滚!”殷燕气急败坏朝仆人吼道。
仆人莫名被骂,皱了下眉头,转身就走了。
殷少夫人白氏本想走进灵堂来劝劝殷燕节哀顺便,小心身子,别哭坏了,见她恶狠狠地骂着仆人,抿了下唇角,又离开了。
……
到下午,流言蜚语不只在街上传开,连殷府里都有仆人在议论着。
殷燕坐不住了。
她担心事情闹大,相公管平南来京后,因为她的事而名声会受损,只得咬了咬牙,命人备马车赶到了顺天府衙门。
曹府尹见她主动找来,松了口气,“管少夫人,您可终于来了?”
“我堂妹呢?”殷燕也不落坐,开口便问道。
“当然还在牢房里了,唉,她受的委屈不小,一副铁了心的将牢房坐穿的阵势。”曹府尹摇摇头。
“带我去见她。”殷燕冷冷说道。
“当然当然。”曹府尹点头,心里却说,这殷二姑娘早该来嘛,何必闹得满城风雨了才来接人?真正是自己找罪受。
顺天府曹府尹,引着殷燕再次来到殷云舒的牢房。
牢房门关着,牢房门口,不见顺天府的衙役,却有一个衣着得体的白胖老妇,和一个眉清目秀一脸寒霜的小厮,并排坐在牢房的门口一侧,见殷燕二人来了,两人只淡淡地扬了扬眉毛,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也没有说一句话。
反而是曹府尹先朝那二人拱手说道,“春嬷嬷,善护卫,劳烦通报一下,本官带管少夫人来了,要见王爷和殷四姑娘。”说着话,还露一脸的笑容。
殷燕眯着眼,难不成,这二人是熠王府的管事?
该死的殷云舒,究竟有什么能耐,让宇文熠一步一驱地跟着?
跟着不说,还呵护有加?
春嬷嬷瞥了一眼殷燕,目光落在曹府尹的脸上,淡淡说道,“二位稍候。”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牢房门口敲了敲门,“主子,舒姑娘,曹府尹和管少夫人求见。”
牢房里,宇文熠声音淡淡传来,“叫他们进来。”
“是。”春嬷嬷闪身让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殷燕和曹府尹,“请吧,二位。”她是熠王府大管事,早年曾在宫里当过差,服侍过宇文熠的祖母,所以,京城的官员们,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
殷燕对这位春嬷嬷的事,也略知一二,见她目光凉凉扫来,殷燕马上敛了神色,垂下眼帘,跟在顺天府曹府尹的身后,进了牢房里。
屋里,宇文熠这回没有敲核桃,但却在念书给殷云舒听,殷云舒坐在桌旁,以手支头,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她马上睁开眼来,淡淡望向殷燕。
才一晚不见,昨天还明艳骄傲的管少夫人,今天却是一脸的憔悴。
殷云舒挪开眼睛,唇角边浮了抹淡淡的冷笑,殷燕,搬石头砸家的滋味,可好受?
“熠王殿下。”曹府尹走上前,努力露了个笑脸,“管少夫人来了,王爷有何吩咐?”
“大人问错人了吧?被冤枉受委屈的,是舒姑娘,不是本王,本王只是同情她,前来陪陪她而已,大人问舒姑娘吧。”宇文熠放下书本,淡淡开口。
殷燕往那书册的书面看去,发现竟是一本游记,她心中气得发堵。这二人,还真当这牢里是客栈了?倒是悠闲得很。
殷燕心中更气了。
“舒姑娘,管少夫人来了,您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曹府尹又一脸陪笑,朝殷云舒说道。
殷云舒弹弹袖子,站起身来,“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还是和昨天说的一样,我为什么会进牢里,二姐,您将事情说给衙门外大街上的人听了,写个认错书贴到衙门门口一侧,就可以了。”她笑微微看向殷燕,“二姐不是京城人,住几日就会离开,不在乎别人说二姐什么,可我会在京城长住,我不想京城的人误会我。仅此而已。”
殷燕的脸色,气得铁青一片,却不得不忍着,“好,就按你说的。谁叫你是我堂妹呢,我不让步,谁让步?走吧,妹妹。”心中去不甘心地说道,来日方长,殷云舒。今天输给你了,他日,且看谁死谁手!
“多谢二姐替妹妹着想。”殷云舒笑。
殷燕不挑衅她,她也会主动找上殷燕的!那一千七百条兵士的命,必须得叫殷燕和管平南偿还!
殷云舒离开牢房后,殷燕按着殷云舒的要求,在顺天府的衙门口,说了一遍殷云舒进牢房的原因,又将事先写好的认错书命随侍侍女贴于衙门大门一侧,在过路人的指指点点中,匆匆离去了。
半步都不敢多停留。
因为,她刚才说一句,人们骂上一句。
马车里,侍女愤愤不平,“少夫人,殷四姑娘太恶毒了,居然叫少夫人当众念认错书,把她抓起来的,又不是少夫人,凭什么叫少夫人认错?该是顺天府的人认错才是。”
殷燕看一眼侍女,冷笑道,“谁叫人家,有个权重位高之人护着呢?哼——”
侍女嫉妒地冷笑,“狐狸精而已,少夫人您别气了,将来哪,有个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出现,熠王殿下就不会理她了,她现在神气,将来呀,有得哭的时候,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可是夫人常说的。”
殷燕坐正身子,吸了口气,“没错,男人都是花心的,熠王年轻,等他年纪大一些,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只有一人好,好花遍地都是呢。呵呵——”那时候,殷云舒就坐在屋里哭去吧。
殷燕前脚走,宇文熠的马车,便停到了顺天府的牢房门口。
曹府尹亲自挑起帘子,看到殷云舒坐了进去,没一会儿,马车绝尘离去,他才长长松了口气,总算送走两尊佛了。
马车里,宇文熠看着殷云舒微微一笑,“至这件事情后,殷府怕是翻身不了了。”
殷云舒冷笑,“我可没有惹他们,是他们自己惹的我,输了,就不要怨别人。”
宇文熠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又神色冷峻说道,“殷昌盛夫妇二人,都是小地方来的,他们的闹腾,成不了气候,阿妮该防殷燕和管平南。管平南靠殷燕的指点,三年间竟从一个无名小兵,当上了三品的将军,想来,是有些本事的。这回殷燕吃了大亏,心中一定恨上阿妮了。”
殷云舒抚了下压皱的袖子口,冷然一笑,“从得知殷燕来了京城开始,我就防着她。我们之间,早有仇恨。对她,我可太了解了。”
“阿妮是说那次冻死人的事情。”宇文熠眯着眼问道。
“没错。”殷云舒冷笑,“一千七百条人命,还有阿铭的手指,这么多的债,我哪能不收?利滚利,怎么着也得叫殷燕翻倍的吐出来!”
前世,她顾忌宇文恒的想法放过了殷燕,这一世,她谁的面子也不管,血债,必须血偿!
……
殷云舒由宇文熠送回了卢宅。
卢明轩笑眯眯看着她,“表妹,你能耐呀。”
殷云舒不知他在说什么,笑了笑,“我什么能耐?”
“那个刘仕,是你的人不?”卢明轩眨眨眼,笑得神神秘秘。
原来是说山鹰寨的刘仕。
殷云舒看一眼和卢老爷子说着话的宇文熠,小声对卢明旰说道,“其实,那是熠王的人,我不过是借来用用而已,狐假虎威什么的,了解一下。”
卢明轩眨眨眼,“是这样吗?”
“当然是的,还能是哪样?”殷云舒好笑,见卢老爷子神色凝重和宇文熠在说话,殷云舒将卢明轩拉到一旁,又问道,“五表哥,我不肯出牢房,爷爷有没有生我的气?”
卢明轩摇摇头,撇了下唇角说道,“我们卢家我这一辈尽出男儿,三家没有一个丫头片子,爷爷盼孙女盼得头发都白了,就差没让爹纳妾生闺女了。你一出生,卢家像得了宝似的,爷爷平时骂你都舍不得骂,哪会怪你?要怪,只会怪我们不及熠王会保护你。”
卢家这么喜欢女孩儿?殷云舒心中有些飘飘然,她点了点头,“叫外公担心了。”又看一眼卢老爷子,小声说道,“我本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殷家欺人太甚,若不让他们老实一点,他们只会越发嚣张。”
卢家人来京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和殷府脱离关系,她办好才好放开手脚,也并不想拉下卢家让卢家卷入她的复仇记划之中。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太低估了殷府的无耻了。
居然为了针对她,竟想来个一石二鸟,想杀殷老夫人嫁祸给卢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若不还手,殷府就得猖狂过头了。
卢明轩轻轻一笑,“殷昌盛父子都在牢里,殷姚氏死了,殷老夫人估计再不会回殷府帮忙了。那殷燕不过是嫁出的女,能帮殷府多少?殷府,成不了气候了。”
殷云舒想到一件事,“五表哥,赔给我的银子,殷府送来了吗?有五千两呢!”
卢明轩一愣,拍拍大|腿,大叫一声,“坏了,我给忘记了。”
殷云舒黑着脸,“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能忘记?你钱很多吗?好吧,看来你是不缺钱了,我可缺钱呢,五千两银子,够我买好多东西了。”
卢明轩看一眼宇文熠,笑嘻嘻道,“备嫁妆啊?”
殷云舒愣了愣,“胡说什么呀!我有别的用处!”山鹰寨的人,还得靠她养活呢!“明天晚上,陪我去收债!”白天时间,卢明轩要进宫给小太子陪读,只有晚上才有空。
收债什么的,她一个人也行,叫卢明轩陪着,不过是助助声势而已。
卢明轩笑微微点头,拍拍胸口,“好说好说。”
……
皇宫,静心阁。
殷鹂被关进阁中之后,一直老实的念经静养,不再哭闹嚷着委屈了。如此一来,宇文恒反而不那么厌烦她了。她派宁玉给宇文恒汇报事情,宇文恒也肯见宁玉了。
正当她满以为,再过些日子,宇文恒的气消了,就会放她出去时,她收到了惊天消息,殷府出事了,母亲死了。
还是被殷云舒害死的。
秦琳将这个意外的消息告诉给她后,她又惊又气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这一倒,也不知是摔到了肚子,还是气坏了肚子,竟疼了起来。
吓得秦琳飞快地给她把脉,“娘娘,究竟是哪儿不舒服?是动了胎气么?”
“我担心……担心……会……早产……”殷鹂吓得脸色死白,死死抓着秦琳的手,“帮我,千万不能早产,千万不能啊!”月份不足,会让宇文恒怀疑的,“否则,我和你,都得死!”她跟宇文恒说,只怀了六个月,其实,已经有八个月了。
八个月生下孩儿,是正常的事情,是早产,但六个月生个孩儿,可就不正常了。
殷鹂前所未有的害怕起来。
秦琳吸了口凉气,反手扶着她,“娘娘,你会不会感觉错了?会不会不是?”
殷鹂急急说道,紧紧抓着秦琳的胳膊,“秦琳,我生过太子,怎会弄错?快……快想办法……”寒冷的正月里,她竟急得满头大汗,肚子一阵疼过一阵,她心乱如麻。
万一这个时候生下孩子,她可就麻烦了。宇文恒一定会将她千万万剐,更会叫殷府永远消失。
还有太子,她和殷府没了,太子的地位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