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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竞争着买,听说价钱不便宜。”
昆仑奴一直是富户高门里争先购买的奴仆。他们不光力大如牛,还十分的忠诚,看准谁是主子,终身都会为他效命。
殷云舒便问道,“那在哪里在卖?”
“前方搭着高台的地方。”
“走,去看看。”殷云舒道。
人果真多,殷云舒个子瘦小,也挤得非常吃力。仁义见状,主动走到她的前面,为她开道。
他木着脸,左手右手一扒拉,马上就挤出了一条道。
不少人抱怨起来,但有眼尖的人认出了他腰间的腰牌,低声提醒着身边的同伴,“嘘,别惹那个苦瓜脸,那是熠王府的人。”
这下子,人们一个个主动闪身开来,给殷云舒让道了。
殷云舒:“……”
到了高台近前,殷云舒朝台上看去,只见台上一溜跪着十个昆仑奴,年纪都在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正是年轻力大的时候,其中有一个还是个女子。
九个男子的肤色较黑,快赶上墨色了,独那女子肤色稍浅些,只是略略黑一点而已。
女子的年纪在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虽长得比普通人黑一点,但一张脸竟也是妖艳的美,仿若一颗黑珍珠。她身材苗条,凹凸有样,人们围着她指指点点。
也不知是面对这么多的人看她,而羞愤呢,还是本身不想被人这样拿来标价买卖,她一脸的怒容。这十个人中,只有她一个被捆着手脚,但也是不安分的,身子不停的扭着,更将身上的两团肉抖得汹涌,围观的男人们盯着她瞧,一脸的兴奋。
她更加愤怒了,张着嘴巴啊啊啊的叫嚷着。
殷云舒惊在当地,这哪是女昆仑奴?这是贺兰!她前世四个暗卫之一的女护卫,贺兰啊!
她当亲妹的贺兰!
有人往贺兰身上抹了黑颜料,冒充女昆仑,为的是卖高价!
一个蓝袍男子走上台去,一指贺兰,大声道,“一百两,这个女人是我家公子的了。”
殷云舒眯了下眼,这人不是,殷鹂大哥的长随,殷四海吗?他说给公子买女仆,难不成,是给殷长风买的?
贺兰双眼圆睁,忽然“啊”的叫了一声,将头往殷四海的身上撞去,动作之快力气之大,一下便将殷四海给撞到台下去了,疼得殷四海一阵龇牙咧嘴喊着疼,人们七手八脚地去扶他。
“贱人,竟敢撞我,给我打!”殷四海勃然大怒,伸手一指台上的贺兰。马上,他的身后跳出来五六个家丁模样的人,挥拳朝贺兰冲去。
吓得人伢子马上大喊起来,“不能打呀,不能打,打坏了卖不出去了。”
殷云舒阴着脸握了下拳头,拔开站在她面前的人,要冲上台去救人,仁义看她一眼,身子一翻,已先一步跳到了台上。
他左右腿一扫,将那几个家丁扫倒在地,又一指贺兰,“二百两,我家小公子看中了,任何人不许买。”
“口气倒是大呀,还不何人不许买?我还偏要买!”殷四海推开扶着他的人,大步走到台上来,看一眼仁义,冷笑着往人伢子的脸上使劲甩出一张银票来,“三百两,够不够买她?我们家公子点名要她了,不卖也得卖!快放人!”
殷云舒心中冷笑,出手倒是阔绰,花三百两银子买个女昆仑?
殷长风身边,他缺女仆吗?
人伢子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三百两?发财了发财了,喜得他口水直流,抓着银票看了又看,“哈哈,够,够呢,公子,人就是你的了,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殷四海满意地点头,“好,松绑。”
“是是是……”人伢子收着银票,朝贺兰走来。
趁他们交易的时候,殷云舒已经走到贺兰身边,拿湿布巾擦净了贺兰的脸,露出她本来的白皙皮肤出来。
殷四海一惊,嗯?假的?
人伢子吓得脸色一白。
“大家看,这不是昆仑奴,而是中原人!她的黑皮肤是用颜料抹的。”殷云舒指着贺兰大声道。
人们一下子沸腾了,原来是假昆仑?!
“打人伢子,骗子!”殷云舒一指人伢子。
仁义头一个挥拳头打去,他将人伢子打落下台后,其他有路见不平的,有凑热闹的,一个个都将脚伸出来,踢向了人伢子。
发现上当的殷四海,也机灵着将银票抢回来了。
人伢子哀嚎着,趁着混乱跑走了,连其他几个真昆仑,也不敢要了。
殷云舒松开贺兰身上的绳子,扶着她的胳膊,轻声喊道,“贺兰……,贺兰啊……”她心中一阵酸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武功高强的贺兰,怎会沦落到被人扮成昆仑奴卖的下场,而且,还说不了话?
贺兰呆呆看着她,啊啊啊了几声,又激动又惊讶。
“滚开,这是我们家公子看中的女人。”殷四海冲过来,上前就来抓贺兰的胳膊。
仁义手一劈,将他拦住了,一指殷云舒,木着脸道,“这女人我们公子要了,你,退后!”
“什么?你谁呀?敢跟我们公子抢女人?”殷四海大喝,一指殷云舒和仁义,“给我打!打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给我打,往死里打!”这时又来了一群人,拉过殷四海就是一顿死揍,揍得殷四海和几个家丁一阵鬼哭狼嚎。
在街上看热闹的人见打起来了,一下子轰的就散开了,什么热闹都可以看,打架的热闹不要看,刀剑拳头不长眼,搞不好会揍到自己的身上,还是逃跑保小命要紧。
殷云舒看向后来的几人,惊讶得眨了下眼,友爱?
片刻后,殷四海的脸就已看不出原样了,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着。
仁义和友爱,一左一右站在殷云舒身旁,居高临下看着殷四海,友爱冷冷问道,“还要跟我们小公子抢人吗?”
“你们是谁?竟敢打国舅爷的长随!你们几个不想活了吗?”殷四海含糊不清口中漏着风的问道,他被打掉了大门牙,说话会漏风。
“哈,我还以为打的是国舅爷,还想着留几分情面,少揍你几拳,没想到,你只是个长随呀,啊呸!打了你我都不好意说出去,我那两个兄弟会笑死我的。知道为什么打你吗?敢藐视熠王府的人,全都得挨揍!”话毕,友爱又朝殷四海挥去几个拳头。
熠……熠王府的人?殷四海吸了口凉,“饶了我吧,我不知道你们是熠王府的,多有得罪。”殷四海抱着头,连声哀求。
友爱用脚踢了踢他,“还抢人吗?”
“不敢不敢。”
“滚!”
“啊,是是是是……”
殷四海和几个家丁,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跑走了。
友爱朝殷云舒拱了下手,恭敬说道,“主子命在下前来护着……小公子。”
殷云舒穿一身男子衣衫,仁义喊她小公子,友爱也跟着喊了。
“多谢,不过,我今天没时间拜谢你们主子,我得回殷府了。”她看一眼贺兰,“她情况不大好。”
友爱伸手一把贺兰的脉搏,脸色旋即一变,“她中了蛊……”
连一向木着脸的仁义,也猛的变了脸色,“蛊毒不好解。”
“她是我的亲人,不好解,也要解!我不能丢弃她!”殷云舒抓起贺兰的手,“跟我走吧,我再不会弄丢你了。”
若不是顾云旖出事,明艳骄傲的贺兰,怎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贺兰分别看了三人一眼,脸色茫然。
殷云舒微微一笑,“回去后,我会跟你说清楚的。”
……
殷四海前来买贺兰,人没买到,还被仁义和友爱暴打了一顿,心中又羞又气,垂头丧气来回复殷长风。
殷鹂的大哥殷长风,表面温文尔雅,实在是个流连花间的浪荡子。他路过西市,偶然看到贺兰很有几分姿色,便心动了,想买回府去,他是皇后的哥哥,他是堂堂国舅爷,他不好出面,便叫长随去买。
可眼下,长随空手而归,还被打了一顿。
“买个人都买不好,你每月的五两月例银,是不是白拿了?”殷长风懒洋洋躺在马车里,冷笑着呵斥着殷四海。
殷四海苦着脸,“少爷有所不知呀,打小人的是熠王府的护卫。”
殷长风一惊,坐正身子,挑了帘子看他,“熠王府的护卫,买女奴?那宇文熠的府上,不是不用侍女吗?”
殷四海摇头,“少爷,他们是帮一个小个子男子买的。”殷云舒在女子中间,个子算一般,但跟男子比,就是小个子了,毕竟,她的年纪才十四岁。
“帮旁人买的?谁?”
“不清楚!”
“查!本少爷一定得要得到那个女奴!”殷长风咬牙。
“是!”
……
回殷府的路上,殷云舒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贺兰,自顾云旖死后,他们四人的下落。
贺兰忽而茫然看她,忽而一脸警觉,半丝信息也不愿透露给殷云舒。
当马车在殷府府门口停下,仁义喊了一声,“四姑娘,到殷府了”时,贺兰的眼中,更是透出了杀意。
她冷冷盯着换了女装的殷云舒,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殷云舒心中苦涩,是呢,顾云旖是殷鹂害死的,贺兰当然会恨每一个姓殷的人。刚才在西市时,贺兰看向素不相识的殷四海时,都跟仇人一样,就可看出,贺兰心中多恨姓殷的了。
可她并不是真正的殷家人,她是顾云旖!
但这件诡异的事,她一时无法跟贺兰说清。
殷云舒望着她,“贺兰。”她道,“我姓殷,却只是冠了一个殷姓而已,只是暂住殷府而已,但是,殷相国一家,和我是仇人,我和皇宫的皇后和这殷府的人,并不是一路人!将来某一天,我一定会搬离这里,跟这里的人势不两立!”
贺兰眯了下眼,盯着殷云舒,眼神似在询问。
殷云舒冷笑,“我是二房的姑娘殷云舒,父母早亡,殷家大房的人夺我家产杀我侍女,你说,我和他们亲近吗?他们死,我只会拍手称快!”
贺兰打量了殷云舒几眼,眼中的警觉,渐渐的散了一些,将头扭过去,看一眼车外,又看向殷云舒。
“好,我们下车吧。每天盯着仇人看,看他们渐渐地过上水深火热的日子,是不是很有趣?”殷云舒将手伸向贺兰,扬唇一笑。
贺兰眸光顿时一亮,握着殷云舒的手,紧了紧。
两人先后下了马车。
殷府府门前传话的仆人们,看到殷云舒坐着熠王府的马车回来,惊讶得一个个睁大了双眼。
仁义走上前,木着脸说道,“熠王殿下命在下将殷四姑娘送回府上,在下任务完成,告辞!”这话,像是给殷云舒撑腰的。
果然,仁义一说完,殷府的仆人们,看向殷云舒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变得敬畏起来。
殷云舒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一声,带着贺兰进了府里。
才进府门,便见陈婶皮笑肉不笑地走来了,还没有到近前,就说道,“四姑娘回得倒是迟,大夫人等四姑娘好半天了呢。”
殷云舒心中冷笑,等她?教训她吧,必竟呀,殷莺今天吃了个大亏,殷大夫人要为女儿出头呢。
“哦,是吗?老夫人还等着我回话呢,我先去老夫人那儿汇报下事情,再去大伯母那儿,陈婶,絮我不能马上去。”殷云舒说完,扬长而去。
陈婶气得脸黑,心中更是嘀咕着,这四姑娘的目光,怎么变得阴森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