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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贼难,天下无恶更难。云开灭掉青帮之后,隐约发现还有更厉害的恶人藏在后面,以他目前的能力还拿人家没辙,暂时只能做到视线范围内没有恶人,眼不见为净。
龙颜安静地坐在一旁,出神地仰望着高空。穹顶上闪烁着幽蓝的星光,围绕着中间那轮“圆月”,整个天幕如同一个缩微的星系,偶尔有几只飞虎一闪而过,反倒让夜空显得更加静谧,如同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云开扭头看了她一阵,轻声问道:“冰……师妹,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像神农架那个绝谷底下?”
对云开而言,这两个地方确实有几分相似,都是困在地下出不去。
可对龙颜就完全不同了。她在神农架时深受重伤,本来存了必死之念,没想到被云开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是她第一次跟一个陌生异性朝夕相对,甚至还有过肌肤之亲……
龙颜的脸上罕见地有了几分柔和,转念又想起某人给她疗伤时,恶形恶状地在她胸前抓过一把,还威胁要把她圈圈叉叉神马的,脸上带着红晕,狠狠地瞪了云开一眼。
云开对此毫无觉悟,反而觉得自己挺委屈。他心说冰山妞啊冰山妞,尼玛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哥跟你到底有神马仇神马怨?
那话肿么说来着,无仇不成父子,无怨不成那啥。很多年以后,某些人才深刻明白这一点,当年的横眉冷对,仅仅是因为不知该如何表达而已。
表链这个逗逼,在“温泉”上空洗蒸汽浴,结果玩过头了,被蒸汽熏得晕晕乎乎,差点一头栽进了池子里,幸亏被眼尖的大山一把捞住,漂亮的羽毛被熏成了落汤鸡……
“差点就能拔毛喝汤了!”云开指点着鹦鹉的鼻子,哈哈大笑。
“还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了?”
表链浑身湿漉漉的,臊眉耷眼地哭诉道:“表哥我受伤了,飞不起来了,要留下来养伤!”
这货折腾半天,原来是在演苦肉计,找借口赖着不走来着。
云开心里好笑,一边拿衣服给它擦羽毛一边说:“你至于嘛?真想留下来的话,我去跟鱼头打声招呼就是……”
“你不早说?!”
表链可劲地抖着翅膀,水珠撒了云开满头满脸,哪还有个伤员的样子?
午夜过后,大山和龙颜要离开了。云开送两人上飞机,龙颜在机舱门口顿了一下,又返身走下飞机,冷着脸说:“把你家的电话号码给我!”
“你想干嘛?”云开明知故问道:“冰山妞我跟你讲,我老家比龙渊天坑还偏僻,你不可能找得到的,拜年送礼神马的就不必了,好吃好喝的都留给我……”
龙颜习惯性地去摸弩箭,却发现没带在身上。她冷冷地瞅了云开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这妞也真是的,连好人都不会做。
云开臊眉耷眼地拦住她说:“呃,我就素开个玩笑,你表那么认真嘛!”
“这个号码能联系上我家人。”他赶紧报了一串数字说:“我们村儿里的人太穷,装不起电话,这个号码还是一个叫蝴蝶的菇凉的,你让她帮着转一下……”
“蝴蝶?”
冰山妞眉头一皱,又准备甩脸色了。
云开一看不好,赶紧解释道:“你想多了,她是我们家邻居,我家人就我爷爷和我妈。你帮我打电话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我在这天坑里,就说,就说……我在参加一个保密任务,过年没空回去就是……”
龙颜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钻进了机舱。大山跟云开重重地拥抱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登上直升机,脸贴着窗户不知在说些啥,却被螺旋桨的轰鸣声给掩盖住了。
云开站在营地中央,仰望着直升机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圆月出口之外,无声地念叨了一句:“老妈,儿子想你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一家人都会围着温暖的火炉闲聊,不时有邻居过来串门,爷爷会抱着小酒壶摆开棋台拉着人家挑战,每次云开下了臭棋后,就会被老爸赏赐一个爆栗,而老妈在忙前忙后准备宵夜……
那个逍遥自在的童年,一去不返了。
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村长家里送走客人之后,便冷清了下来。林静一边收拾茶几上的瓜果,一边担忧地念叨:“他爷爷,您说开儿这会儿在干嘛呢?过年不回来不说,连个消息都没有!”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棋谱,随口答道:“小鹰翅膀硬了,总是要飞向天空的。过些年飞够了就回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身穿翠绿羽绒服的娇俏身影,远远地从门外冲了进来:“静姨,云爷爷,云开托人打电话来了!”
老爷子面前的棋盘,立即乱成了一团。
林静的双手轻颤,眼里涌起了一片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