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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此番越俎代庖又是何故?还是小论对与敝国会盟一事心怀不满,故而借此向敝国示威?”
太后此语,似乎要把此事引到两国邦交之上。赞松额上冷汗直冒。他此番领受君命,务必要与中原和解。若是因为区区一场赛事致使两国交恶,他如何向赞普交待?赞松起身,向太后连连躬身:“外臣绝无此意。敝国是诚心诚意要与上国会盟,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也不愿真与西戎交恶,不过是想趁机打消西戎的气焰,以便将来的会谈。现在目的达到,她也就微微一笑:“诚意可不是嘴说说就算的。小论说是不是?”
“是。”赞松一改之前的倨傲,唯唯诺诺地回答。
双方尽欢而散。
***
中原击败西戎球队之事很快传遍都中。姚潜之名更是不胫而走。街头巷尾都有百姓聚在一起,听所谓的知情人描述那无比惊险刺激的球局。孩童们也拿着自制的球杆,在道旁模仿姚潜做过的动作。京中俨然又掀起了一股击鞠风潮。
北里虽是寻欢作乐之地,却素来紧跟风向。消息一传出,便有精明的假母将手下诸妓组织起来,击鞠取乐。
这些娘子们并非自幼熟习马球,比赛的激烈程度自然比不上男子。然而此间娘子们风姿绰约,打球时那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娇态,也别有一番韵致。都中向来不乏自命风流的猎奇之士,因此北里的马球比赛场场爆满,甚至里坊之外都能听见球场传来的阵阵欢声。
北里中曲一间精巧的屋舍内,一名男子坦腹仰卧窗下,脸上覆着一条女子用的轻薄绣帕,似乎正在小睡。然而外间欢呼之声有如潮水,一波一波地侵扰着他的酣眠。
“吵死了。”被吵得睡不着的他,一把扯下脸上的绣帕抱怨。
“既是嫌吵,何不回你自己府邸睡去?”正站给廊下为鹦鹉添食的美貌女子听见,挑开帘子,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道,“你走了,我还能去看个热闹呢。”
“我府里这些天,是个人都在谈论马球,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皇族亲眷也三天两头来邀约击鞠。好像他们打两次球,就能像姚潜那样给中原长脸似的。我烦得不行,才躲到你这里来,谁知你这里也不得清净。”青年男子哀叹一声,坐起身来。
那女子从铜盆里绞了巾子,递给他擦脸:“奴家记得,大王与那打败西戎球手的姚峰鹤是认识的?”
突然听到姚潜的名字,男子明显地怔了一下,才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是这样的,”女子笑道,“奴家有几个女弟,对那位姚郎仰慕得紧,不知大王可方便与她们引见引见?”
男子胡乱擦了把脸,嗤笑道:“你们还是趁早打消这心思吧,没用。”
“奴就知道,”女子冷笑着将他递回的巾子扔回盆里,“大王平日怜香惜玉都是假的,竟连敷衍奴家一下都不肯。”
“牙娘可是冤枉我了,”男子摊手叹息,“不是我不肯帮忙,是姚潜早与我割席绝交了。我哪儿还能替你们引见?”
被称为牙娘的女子愣了一下,不相信地道:“那姚峰鹤有几个胆子,东平王也敢绝交?大王可别信口开河,哄骗奴家。”
这男子正是东平王。
“他就这脾气,”东平王一边系衣带一边苦笑道,“我和他结交时就知道他是要走仕途的人。元宗以后,朝廷对诸王管制愈发严格。朝官们怕被君上猜忌,已很少结交皇室近支。他是我第一个朋友,我特别怕他为了前途疏远我,一直不敢告诉他我的身份。后来他知道我是谁了,却并不忌讳,仍和我照常来往。先帝看重我的时候,他也不因为我得势就格外奉承我,还像以前一般待我。他交朋友不看身份,绝交时当然也不会顾及。”
“就凭这一点,这姚峰鹤也是个极难得的朋友了,”牙娘笑道,“大王怎么倒和他断交了?”
“是我的错,”东平王道,“我擅用了他对我的信任。有时我想,若我不是皇族,甚至于……只要不是我阿爷的儿子,大概都能继续和他做朋友吧?”
“大王要不是皇族,”牙娘见他有郁郁之色,有心开解,便掩口笑道,“此时怕是正苦心夏课,一门心思作行卷(注1)诗文吧?哪还有功夫到奴家这里消遣?何况大王文采平平,定不能像姚峰鹤那样,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也不知大王考到七老八十,能不能搏回来个进士出身?要奴家说,竟还是像现在这样,当个富贵闲人的好。”
东平王被她揶揄,果然乐了:“牙娘啊牙娘,你这张嘴真是一点不饶人。”
这时窗外传来一个声音:“谁不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