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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周遭墓壁上绘着画,画上画着两个人,都是些日常相处的事情,每一幅画都绘的栩栩如生,每一幅画透出来的气息都让人羡慕,让人禁不住想,神龙帝一定极为宠爱瑶皇后,瑶皇后一定极为爱恋神龙帝,瞧他们相视时的眼神,无论是嗔、怒还是喜,眉梢眼角都透着深爱。
星辰日月,江河湖海,中间一副白玉棺,不用想也知道,棺中一定躺着两个交颈而卧的人,就这么生生世世,宇宙红尘,生死同穴,不离不弃。
不知为何,看着这些景象,慕卿凰的心就被胀的满满的,眼眶酸涩。
“郡主,要去开棺吗?”
看着被水银包围的棺材,金泥犯了难。
慕卿凰收整情绪,看向四周,“解药不会放在棺材里的,也许棺材里连陪葬的明器都没有。”
“郡主如何知道?”玉鸾禁不住问。
慕卿凰没有回答,看向了生长在石壁上的一片低矮的树丛,树枝上挑着一串串黑色的果子,而久御正在吃,舔着嫩红的舌头,一脸满足。
慕卿凰一咬牙,用帕子包着摘下了一串,自己不管不顾先吃了一颗,味道腥甜,才尝着味儿,慕卿凰禁不住就给吐了出来,然后看向依旧神志不清的陆玖,对白锦和金泥道:“扒开他的嘴,久御吃了没事,我吃了也没什么感觉,至少是无毒的。”
至此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玖吃了一颗就嗷嗷嗷叫起来,大张着嘴,流着口水要,像是吃了肉似的,慕卿凰忙给他塞了许多进肚。
“这果子有股子血腥味儿,想来是这个缘故,若是治不好,至少也能拿这果子替了血肉喂他。”慕卿凰一边拿帕子给他擦嘴一边道。
陆玖吧唧着嘴,孩子似的,两眼红光退却,瞳孔里的黑虫也不知蹿到了哪里,片刻后,陆玖开始呕吐,黑水里喷出蠕动的虫子。
慕卿凰大喜,“这是解药,这一定是解药,再给他吃。”
如此吃了吐,吐了吃,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之后,陆玖也清醒了,只觉肚子空荡荡的,饿,饿极了,逮着黑果子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再也没有吐。
慕卿凰瘫软在他身边,劫后余生,笑着笑着就大哭起来。
陆玖把自己收拾干净,抱着慕卿凰,心有余悸,“没事了,别哭,你哭的我心疼死了。”
都会说情话贫嘴了,可见是彻底好了。
慕卿凰哭着哭着又笑了,搂着他的脖子,二人紧紧相拥。
——
建元二十五年末,燕王暴病而亡。
建元二十六年,建元帝封慕允煌为太孙。
建元二十八年,建元帝退位,太孙登基为帝,年号元和,晋封朝阳郡主为朝阳长公主。
建元二十九年,养济寺体系彻底搭建完成,全国养济院都被规整完毕,使得老有所依,小有所怙。
工坊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商人随官船出海,将大晋的丝绸、茶叶、瓷器等货物远销海外,使得大晋经济进入了一个繁华昌盛的阶段,百姓安居乐意,国家富强,歌舞升平。
建元三十年春,养济寺卿、少卿,长公主夫妇奉召还京。
应天京郊十里长亭,天光明媚,远山苍翠,近处山丘杜鹃花开的红艳烂漫,一茶棚中,两个穿戴普通的夫妇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坐在长凳上歇脚,桌上放着一壶清茶,旁边站着两个做媳妇子打扮的下人。
隔壁桌上则围满了人,围着一个说书先生而坐,那说书先生正讲一个故事。
听着听着,一个赤脚汉子咂摸着嘴道:“我怎么听着你这编排的是朝阳长公主夫妻呢?”
“什么杖毙勾引男主子的丫头,什么正三品女官的。”
说书先生是个瞎子,闻言连忙摆手,“客观听差了。”
另一个人道:“又没指名道姓的,这说的不是前朝的事儿吗,快说,那毒妇把那美貌的丫头杖毙后,郡马是不是把毒妇打了一顿,这等毒妇就该打,不打不知道爷们的厉害。”
陆玖轻挑了一下眉,瞅着慕卿凰笑。
慕卿凰瞪了他一眼,一笑置之,“走吧。”
自打有了孩子,玉鸾的脾气也好了许多,这些胡编排的话听了也不止一次了,只哼了一声作罢。
马车辚辚远去,此处茶棚说书的先生又继续为糊口而把故事编织的香艳非常。
他们不知,就是他们口里的毒妇郡马,使得他们可以不必死于战火,可以长命百岁。
——
莲园的清晨,鸟语花香。
窗前,摆着一张几,几上放着一杯冒着袅袅清气的茶,一个红莲香炉,慕卿凰坐在几边,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诗集,腹部微微隆起。
陆玖一阵风似的的刮来,看向慕卿凰的肚子咽了咽口水。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斗蛐蛐又输给铭哥儿了?”慕卿凰头也不抬,淡定的问。
“你、你怀上了?”
“嗯。”
“你怀上了?!”陆玖的声音扬高。
慕卿凰微微一笑,“惊喜吗?”
“咕咚”一声,陆玖倒了下去。
慕卿凰放下诗集,转头来瞧他,失笑,“起来,别贫。”
彼时,清风拂来,将诗集吹开一页,这一页上开篇便写着两行诗,
——相知相念永不弃,一生一代一双人
落款作者是陆瑁。
陆玖跪在慕卿凰脚边,扒着她的膝盖苦哈哈的道:“咱不是说好不生了吗?”
“那打掉?”慕卿凰笑望着他。
“别别别,我替你生。”
“贫。”
慕卿凰一指头戳他脑门上,笑意盎然,“这一次可要好好守着我。”
陆玖点头如捣蒜,倏忽咧嘴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