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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现场司仪的一声开宴,广场上一声惊锣,四面八方迅速围聚出一群早已侯时已久的市民。
每一家酒店前的自助区一瞬间排起一条条长龙,所有人望眼欲穿般瞧着已经开火的大厨们。
排队队伍中不乏有许多名人,却一个个毫不避讳周围打量甚至偷拍的记者,安静等着,伸长脖子望着。
广场上的大屏幕将每一间酒店名厨搬上桌的菜品来了一个正面大特写,从A酒店开始,繁花似锦的花雕,隔着屏幕都似乎闻到了一股股诱人垂涎的佳肴香气。
除却另外四家的热火朝天设灶开火,独独秦膳坊自助区前空无一人,甚是凄凉。
管家却是不恼,仔细的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将开席牌子挂上。
微微的冷风拂过广场,让人啼笑皆非的画面,不少记者冷嘲热讽的将这一幕拍摄下来,一个个甚至都准备好了宣传稿:秦大小姐出师不利,店前无人问津。
刚刚询问过问题的记者见到周围长达数十米的长龙,本打算也趁着空隙去排队领一份便当然后回去交差,却看见那位管家朝着自己挥了挥手。
记者尴尬的想当做没看到,结果管家似乎很是执着,继续对着他挥手。
无可奈何之下,记者放弃了身后正在排队的摄影师,独自走上前,问道:“莫管家有事?”
“看你们一大早就开始待命在这里,站了那么久,要不吃个包子吧,边吃边等那边做好也行。”管家将其中一只木盒子打开,里面有两个包子和一份小卤,再者有一些嫩豆腐做的炒面。
记者刚刚看见了屏幕中给秦苏那餐桌的特写,的确跟这盒子里的菜品相差不大,不是他嫌弃,毕竟在其余几家酒店,都是鲍参翅肚,结果他们这家却是非得另辟蹊径,用几个包子豆腐就想博取眼球?
虽然说领导们都是一些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不缺那些精致美食,可是这样严肃的场合,把一些农家小菜搬上桌,是不是太狂妄了一些?
管家知晓他的迟疑,直接将盒子塞进他的手中,笑道:“少夫人说过一人只有一个盒子,所以吃完了就不用再来了。”
“……”记者哭笑不得的拿着所谓的盒子走开,虽然里面的菜不怎么样,但这木盒子好歹也算是珍品。
摄像师师傅瞧着他手里的包子,伸手拿了一个,道:“莫家果然是财大气粗,只是这东西却难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记者摇摇头,“还大言不惭的说一人领一个,看这情况今天怎么来的就怎么搬回去,谁想去吃那便宜一块钱一个的包子?”
摄像师咬上一口,正如管家所说,他们守了一上午了,也是饿极了,用包子充充饥也还是可以将就将就。
只是……
记者蹙眉,见他一脸茫然又仓皇的表情,戳了戳他的腰,“中邪了?很难吃?”
摄像师傅低头瞧了一眼包子里的食物,满嘴的回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嘴里流动,浓郁的汤汁一口咬下时,好像满出来了一般,齿间徘徊的食物刺激着味蕾,让人害怕咽下去一般含着。
记者没有理会摄像师那诡异的表情,将包子撕开一角,满满的汤汁顺着软糯的包子皮流出,放佛被囚禁了许久的香气争相恐后的涌出,惊得他本能的用嘴堵住那个缺口里涌出来的汤汁。
软软的包子皮似棉花,咬上时,好似化开了一般霎时释放所有汤汁溢满嘴巴,顺滑的鱼翅顺着舌尖滑入喉咙处,喉结轻阖,不见了。
“我刚刚好像吃到了鲍鱼。”摄像师扭头看向依旧空无一人的秦膳坊,急忙丢下手里的工具,径直跑过去。
记者不敢置信的再尝了一块豆腐……
“莫管家,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盒,拜托了,我、我马上给你宣传。”记者站在秦膳坊前,就差求爹拜娘,声泪俱下的跪下讨要了。
管家轻叹一声,解释道:“少夫人说过了,东西有限不能二次提供,请见谅。”
记者咬了咬唇,见到站在一旁正缓慢打开食盒的男人,一把扑过去,“你刚刚吃了我一个包子。”
摄像师师傅护犊般抱着盒子逃之夭夭。
记者一脸生无可恋的抬头望向那座大屏幕,厨师已经退场,各大领导执杯而过。
莫老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头也不回的走向刚刚自己特意溜了一圈发现的餐桌。
大红圆桌上,不同于其他几家酒店大厨做的琳琅满目的佳肴,秦苏只做了区区几道菜,他有些疑惑,这种场合,为什么她会弄上一只哈密瓜放在头道菜的位置上?
薛老有意的注意着莫老的动作,看着他身前孤零零显得有些可怜的餐桌,忍俊不禁道:“我可是听说了秦小姐也参加了今天盛会,只是这分量是不是有些欠缺?”
“给你一天时间,保准你还做不出一道像样的饭菜端上桌。”莫老揭开哈密瓜,用着汤匙轻轻的碰了碰凝固的果冻,这是甜点?
顾老咂咂嘴,笑道:“秦小姐果然是一鸣惊人,别人头菜一般都是汤,秦小姐弄出甜点还真是让我惊讶。”
薛老凑上前,说起秦苏的厨艺经过那一天的茶点过后,他或多或少的承认的,只是今天这种盛宴,别说她这桌子菜看着就有点磕碜,再者除了那只鸡、鹅是肉外,其余尽是普通的家常小菜,她这是把这里的餐桌当成了自家的小饭堂了?
莫老懒得过问身后那两只准备看好戏的老家伙,对于秦苏的厨艺,他可是眼巴巴的盼着今天盼白了头发。
过去几天,家里厨房每一天都飘洒着一种引诱自己舌头的香气,可是他家小苏却不肯一人品尝,特别是那一锅蒸了又蒸的米饭。
莫老环顾了桌子一圈,怎么没有米饭了?
“听说这一桌可是莫老将军家新媳妇做的。”女皇的声音强势的从三人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群德高望重的国务领导。
所有人甚是好奇的望着桌面上一览无遗的六道菜以及一只哈密瓜。
女皇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道:“能不能麻烦秦小姐出来一下。”
秦苏从后厨中被请出来,面对数十人目不转睛的打量,她直接开口道:“这是我做的鱼冻,是汤,冷汤,用于餐前开胃所用。”
女皇莞尔:“就这么嚼着吃?”
言罢,女皇身先士卒般喝上一口,酸酸咸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老抢先也喝上一口,他眉头微蹙,如果按照以往家里的上菜顺序,汤会在最后上桌,而且不是这么淡,会是异常的浓郁,让人喝到最后完全忘记前面吃了什么。
秦苏切开鸡肚,翠绿的米粒颗颗饱满,米饭混合着竹子的清新香气又搭着鸡肉的鲜美味道一同散出,并没有因为偌大的空间而使的香味薄弱。
女皇陛下本打算绕过桌子走向另一处,却见这诡异的米饭成色以及香气逼停了脚步。
摄像机往前推了推,给了这只昂首挺胸的鸡来了一个完全大特写。
秦苏道:“这是主菜之一。”
顾老问道:“这是吃饭还是吃鸡?”
“饭。”秦苏主动舀了一勺子米饭递上前。
顾老有些迟疑,毕竟这饭色让他有些寒颤,只是当米饭的香气萦绕在鼻间时,有一种魔力在勾引着他的手,他情不自禁的一口吞下去。
“这不是饭?”顾老不可抑制的吐出这一句话。
众人哗然。
莫老未曾顾忌身后跃跃欲试的元老们,自顾自的扒拉了大半碗,兴冲冲的以着风卷残云的趋势吞咽的干干净净。
如果说这是饭,那满满都是鸡肉味道的东西又是什么?
如果说这是肉,那颗颗晶莹剔透的米粒又是什么?
“挺好奇的,我也来尝尝。”不过短短半分钟,一只鸡只剩下鸡头还挂在雕花上。
女皇抹了抹嘴角残留的一颗米粒,不着痕迹的将其吞进肚子里。
“陛下,要不我们去看看隔壁A酒店的厨师做的雕龙刻凤,他可是将龙凤雕刻的栩栩如生啊。”晋老刻意的将视线引制他处。
莫老冷冷一哼,“做的再真,也不过只是一道摆设,说起雕刻,瞧瞧小苏刻得龙身,也不差。”
莫老一席话,女皇甚是兴致盎然的看向桌上的那几个包子,白萝卜雕刻的龙身上挂着四五个小包子,红的绿的黑的白的金色的,可谓是精彩纷呈。
“这又是什么?”顾老对于刚刚的米饭意犹未尽,索性没有等待秦苏的解释,直接拿起一只绿包子,他不带迟疑的咬上一口。
“这是我做的镇魂包子,古有四方神兽,我取其意特意做的小点心。里面包着八大海鲜,包子毕竟只是小点心,我担心会被内陷的浓香宣兵夺主,所以做的不多。”秦苏道。
她做的包子的确不多,本来只有两屉,十余个,在后厨已经被莫誉毅以尝味道的理由偷偷的吃了五个,如今只剩下六七个挂在上面。
莫老生怕被身后数十双手强行抢过去,这包子今早他偷偷的从食盒里拿了一个,就尝了那么一口,面皮柔软的不需要自己用牙齿咀嚼,混合着汤水就这么慢慢的嘴中融化,没错,就是棉花,软的捧在手里都怕戳破了它的皮。
三道菜虽美味,但也不至于让人争相抢夺,也有人被别桌的美食引去视线,女皇也秉持着雨露均沾的公平公正,朝着另外几桌走去。
只是,所有人散去的下一刻,有什么争吵声从餐桌前响起。
女皇愕然的回过头,只见平日里甚是稳重的几个大将军,已经失去了庄重的形象,一个个扯着一只盘子就差大打出手。
莫老挑眉示意另外三人放手,威严道:“这是我家小苏做的。”
顾老不甘示弱,冷冷道:“既然她是你家的,你回去让她给你再做一份便可。”
“顾老说的没错,都是自家人,你要吃,难道她还会拒绝?”薛老暗暗的施力。
陈老笑而不语的暗戳戳拎起筷子,就差一步,结果却被另外三人目光如炬般瞪住。
摄像机怎么会放过这种画面,从来都是在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四大领导,今天竟然为了一盘菜打起来了?这可是本年度开年最大的好戏。
几乎一瞬间,四人被围上。
一旁的保安生怕其中一人受伤,急忙上前劝阻着,“有话好好说,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
“放手。”莫老一声怒喝。
“你先放。”顾老冷眼。
薛老咬了咬牙,再一次暗暗发力,“我刚刚就尝了一口,再让我尝一下。”
“我就吃了一根面,你们别欺人太甚。”陈老面无表情道。
女皇站在四人前,面色严谨,“究竟怎么了?为了一盘菜这样争锋相对,别忘了你们的身份,都是现场直播,都给我住手。”
四人依旧不放手,就怕自己放开了会被对方抢走似的紧紧的攥着力。
女皇漠然上前,一把扣住盘底,再道:“放手。”
莫老悻悻的松了松力。
其余三人也只得无奈的松开。
女皇将盘子重新放回桌面上,目光灼灼的瞪着这盘普通的豆腐,冷冷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您尝过就知道了。”顾老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女皇的动作,只要她走开,他就即刻扑上前。
女皇眉头微敛,拿起汤匙舀上一块嫩豆腐,放入嘴中,浓郁的味道在口中扩散,顺势延展到头顶,像似大地的芬芳从四面八方袭来,轻抚着喉咙一般的触感。
她不敢置信的再尝了一口,如雪融化,万物结合到一体的波澜壮阔。
她再次尝了一口,又恍若浓雾散去,从喉咙深处无声无息的消失。
回味在嘴里的味道,就如美妙的古典乐,扣人心弦的美妙音符,在舌尖上演着激烈的行军曲,完美到无懈可击。
广场大屏突然间黑屏一片,所有人看戏正看的津津有味却见屏幕一黑,人群瞬时激昂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会场中心,秘书长即刻切断了所有通讯器材,气喘吁吁的盯着酒店大堂疯狂的几人,其中还包括平日里甚是优雅高贵的女皇大人。
莫老哭笑不得道:“陛下,您刚刚所说的稳重呢?”
女皇充耳不闻般高高举着勺子,誓有一股谁敢再来拦她就同归于尽的气势。
顾老趴在桌子上,以着自己的残躯制止着妄图一口气吸光所有豆腐的女皇,苦笑道:“好歹给我留一口。”
“陛下,将军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争了,别抢了,现场直播着啊。”秘书长焦急的在一旁看着,就怕C国的五大领导为了一盘豆腐干的头破血流。
莫誉毅听见哄闹声,急忙走出,诧异的瞪着恨不得拆了桌子的几人,不明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苏抚了抚额,吵得她头痛。
莫誉毅瞧见自家父亲,忙不迭的跑上前,看着他身下压着的女皇,不安道:“父亲,您在做什么?”
“快来给我搭把手,把那个盘子从顾老头身下拉出来。”莫老使足了劲儿,好似觉得自己钳制住的不是女皇本人,而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物。
莫夫人瞠目结舌,连带着薛夫人也是一脸语塞。
“父亲,不用抢了,后厨还有。”莫誉毅开口道。
话音一出,陈老在最外围,以着从未有过的矫健速度挤过看好戏的人群,百米冲刺般径直跑向厨房重地。
薛老不甘示弱,紧跟在后。
顾老见所有人一哄而散,直接拎着盘子仰头而起。
画面正中,在所有媒体眼里顾家当代家主顾曜将军,拥有整个帝国不可比拟的财力以及声望,在场出席的领导中,有一半都是他的下属,而这位曾经是帝国最伟大的男人,现在正抱着空盘子,溜着圈儿一样舔了舔,最后意犹未尽的跟着其余几人跑进了厨房。
偌大的会场,鸦雀无声的死寂。
莫誉毅喘了喘气,回头看见站在餐桌前面无血色的女人,疼惜般将她抱入怀中,轻轻的顺了顺她僵硬的背部,道:“安静了。”
秦苏埋首在他怀中,小声道:“我好像低估了一件事。”
“不要有负担,他们只是饿久了。”莫誉毅安慰道。
“……”四周还未散开的人群霎时止步。
有人总觉得这事太过荒唐,想着试一试的态度走到餐桌前,还有一道卤菜和那一整块冰的玩意儿。
莫誉毅护着秦苏早早的离开的现场,显然没有见到恢复通讯过后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那一幕。
一张圆桌,挤下了数十人,一个个放弃了筷子刀叉,就这么用着手想要抓到桌子正中的卤鹅。
卤鹅已经被卤成了黑红的眼色,表面徐徐的泛着一层有光,卤汁浇盖在大小均匀的肉块上,无孔不入的渗入每一块缝隙中,卤料有些辛辣,能激烈的刺激一个人的味蕾。
鹅肉像是集合了各家之长,闻起来浓香诱人,吃进嘴里更是鲜美多汁,每咀嚼一下,好像都在逼出鹅肉藏匿许久的肉汁,就那么一口,如同上瘾的瘾君子止不住口齿的磨合。
视频曝光出的下一刻,广场上其余四家排起的长龙瞬间一散而去。
管家摘下眼镜,似是不在意一般擦了擦,当重新戴上的瞬间,一群人早已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以及他身后那屈指可数的食盒。
一旁的工作人员将牌子立起,清楚的写着:一人一盒。
西城步行街的秦膳坊,似乎也受到了波及,陈妈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一群人拿着什么东西一涌而来。
裴小谦急忙将店门合上,店外一群人趴在玻璃窗前,似乎嘴里还吼着什么。
裴小昕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慌乱道:“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来吃饭的?”
似乎是平静了许久的秦膳坊,从未有过这样的阵势,那群人就跟从动物园放出来的野兽一样恨不得踏平了他们这家小店面。
隔壁药房,肖青笑意盎然的坐在窗前望着这一幕,新闻里只有短短的只字片语,毕竟关乎着领导们的脸面,现场画面也被打上了马赛克,只余下一个闪亮亮的招牌:秦膳坊。
阔别数年,他的小苏又一次用精湛的厨艺造成了一场轰动,正如那一年的宫宴,平凡的一道菜却是引得宫内众人追捧,连续半年,帝后的膳食中都必须见到那一道家常豆腐,没有过于奢华的陪衬,简简单单的嫩豆腐,看似是肉的肉块也是用豆渣混着芋头煎炸而成,整道菜,平常的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家都可以吃到,独独就是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膳食,让她走上了金銮宝殿。
秦苏没有过多的雄才伟略,她走的每一步都会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斟酌,该出场时,她会带着所有荣耀一鸣惊人,该收敛时,她会褪去一身荣光小鸟依人。
会场后厨内,名厨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刚刚会出现那么一幕?
A厨师走到秦苏的灶台前,无论的锅里还是蒸笼里已经没有可见到的食材,所幸那只竹桶里还残留着一些米饭,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捡起一两颗米粒放入嘴中。
B厨师见状跟上前,小声问道:“味道如何?”
A厨师摇了摇头,苦笑着转过身,随后微不可察般轻叹一声,“果然不能如同井底之蛙,天外有天,小姑娘有那个资格胜过咱们。”
C厨师不甘,同样捡起一颗米粒放入嘴中,淡淡的米香,淡淡的竹香,又是淡淡的肉香,虽然三者味道都很淡,却是不知不觉中像米又像肉,扑朔迷离的味道,就像是反反复复的在嘴里循环着,他惊愕的捂住自己的嘴,低头笑了笑。
“如果还有幸能够见到秦小姐,我定然要向她请教一二。”A厨师再道。
“得了,别指望了,莫家可不是咱们那个人来人往的酒店,收拾收拾吧。”B厨师放弃的品尝,叹口气将自己的厨师帽摘下。
下午的阳光稀稀疏疏的从树缝中散落,一辆车驶过无人的环山公路,卷起地上的残叶,遗落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车辙。
莫誉毅轻轻的合上她的手,冷冻过后的桑刀冻得她的左手已经是青紫一片,就算过了一个小时,也能感受到还隐藏在皮肤下的寒气。
秦苏注意到他的手,低下头看了一眼,莞尔:“这一次不是很冷。”
“怎么会不冷?都冻伤了。”莫誉毅靠边停车,将她的手藏进自己的衣服里。
阳光从车窗上落在他的脸上,有淡淡的金辉从他眉间散发,秦苏抬起手轻柔的从他眉眼处拂过。
莫誉毅抬起手温柔的合上她的指间,伏身凑上前,唇齿间还残留着米饭的清香,他吻上,一点一点的撬开她的双唇。
秦苏闭上双眼,阳光和煦,微风潺潺,他的吻很美……
正如F国画展上造成的轰动,如今新闻过去不过三个小时,莫家大宅外的环山公路再次被堵的瘫痪。
各方记者,包括着国家电视台都搬来了最新型的摄像机构,恨不得把今天落下的画面重新补上。
每一年的开年大宴,是现场直播的盛况,如同每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那般隆重,却又比之庄严,参与的领导都是国家重臣,手握大权的大人物,新闻一播出,所造成的后遗症比之国际画展更为凶猛,连带着国家电视台直接航拍下山脚一路延至山顶的领导专车们。
这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此时此刻正堵在进不了退不出的山路上,周围的落叶被风撩落,从薛家开始,整条公路上似乎随便哪一辆车都是能够叫得上名讳的人物。
莫家大院,管家一身狼狈的从车内走出,他脱下外套,哭笑不得的走上庭院。
果真如同二少临走前特意嘱咐的,如果发生了哄抢马上撤退。
他有意的往后退着,却还是被波及,自助区前的桌椅被推倒,一群人如狼似虎的朝着他奔过来,最后十盒,上百人哄抢,可想而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
大厅内,佣人们不敢吭声的站在沙发后,莫夫人手里拿着药膏替莫老小心的上着药。
莫老不时皱皱眉,抬起手捂了捂自己的嘴角,满目怨恨道:“亏得一个个人前人模人样,这到了厨房全都暴露出军痞的德行。”
“您也不看看他们都是什么出身,您以为您还像年轻时候?”莫夫人将药水放好,最后贴上一张防水贴。
莫老苦笑道:“你是没有看到陈老那只老狐狸,平日里自恃自己出自书香门第,结果到了别人看不见的空隙,那爪子伸的比狗爪子还快。”
“他给您抓的?”莫夫人瞄了他一眼。
莫老心虚的轻咳一声,“自己不小心跌倒磕到的。”
“……”莫夫人合上急救箱,瞥见进门的身影,开口道:“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管家委屈的拍了拍自己的一身灰土,解释道:“来不及撤退,被围殴了。”
“我就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莫夫人将药箱递到佣人面前,走到管家面前,叹口气,“明天给你放天假,好好的休息休息。”
“多谢夫人体谅。”管家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又道:“宅子外又排起了长龙,今天还是谢绝见客?”
“都有些什么人?”莫老捂住隐隐作痛的嘴角,半边脸都肿了。
“幸好我的车跑得快,不然就得被堵住了,我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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