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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习惯于将舌尖下的话语给吞下肚。
银六将这种沉默会错了意。他说:“你可别向小九一样偏袒十一。他那种阴冷孤僻的性子,跟我们半年下来都不熟,你才认识他多久啊,就算成为了魔法师也不会帮你。”他强调,“患难与共的是我们,当时也是我开口才能收留下你的。随时都可能饿死冻死的流民可比当小偷惨多了,这个城里的小偷多的密密麻麻,但是我们可是混到中上层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得站在我这边。听到没?”
银六紧紧的抓着白十二的手。白十二偏了偏头看向前方的殷绝和妹九,轻微的点了点头。银六松出一口气,松开手也看向前方。白十二不确定他看的是不是殷绝,但是首次,他在银六和发色相称的浅灰色瞳眸中看到了紧张和嫉妒。
“……什么好事都偏偏给他挣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啊。这种没由头就捡到馅饼的人,别被吃到口的馅饼给毒死才好。”
非常轻的抱怨,但是前方的少年听到了一般的回过头来。银六立刻闭嘴,按着白十二的肩膀就半遮半掩的躲到他身后。殷绝的目光就落到了白十二身上,他们对视一眼,殷绝弯了弯唇角,将头转了回去。
拐过一条弯穿过拱洞,应该就是闹市区。街道上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堆积在两边。沿着砖石墙壁,搭着白色亦或灰色油毡布顶棚的摊贩推车零零散散的分部在街道两端。一处店铺敞着大门,锅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一个大汉□□着上半身,正在打铁。即使是寒冬,他身上的汗水依旧被火焰熏得一滴一滴的从凸起的肌肉上流淌下来。淡淡的硫磺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白十二多看了他几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叫卖声有些耳熟,白十二推测这条街道就是被关在狭小的箱中时,被运载着路过的闹市区。
这里什么都卖。卖的多的还是廉价的珠宝,劣质的蕾丝和缎带。也有人在这卖馅饼和熏肉肠,当然还有印章的手作坊和为人代写书信和读信的小铺。妹九脚尖落地,轻盈的穿行在摊位和人群间,像是在舞蹈。她的目光偶尔落在摊位上,更多的时候停留在殷绝身上。银六这句话说的没错,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见少女眼里的喜欢。但偏偏殷绝无动于衷,平淡的像一滩鸿雁飞过也无法留影还被冰给冻住了的淤泥地。
但妹九舞蹈般的脚步却难得的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
她一手拉着殷绝的衣摆,目光被捆绑在了摊位上。直到白十二和银六追上他们,她都没从恍然的梦中醒来。摊主带着一顶熊皮毡帽,灰毛皮草的帽檐低垂下来遮住眼睛,围巾一层层的从脖颈包裹到耳朵,他的面上只露出鼻侧附近白皙的皮肤;和白十二在酒馆中看到的那群身材强壮满面络腮胡的行脚商和其他的商贩不同,他身材纤细修长,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
吸引住妹九目光的是一只银饰和缎带编织成的蝴蝶发卡,那上面嵌着数枚五颜六色亮闪闪的水晶玻璃。她犹豫的将它拿起,视线渴求一般的瞟向殷绝。殷绝没做声。
银六哼了一声:“你等两个星转再向现在这位身份分文的家伙索要礼物吧。这枚发卡卖多少钱?”
摊主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个铜币?我自己也买的起呀。”妹九踮了踮脚,语气欢快的就开始摸钱袋。
“银币。”摊主说,“两个银币。”
妹九的动作愕然的停住了。银六已经惊呼出来:“好贵!你这绝对是讹诈!”
摊主没有理他,懒洋洋的靠在墙边,一副爱买买不买滚的大爷模样。
妹九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的将蝴蝶发卡放下,拉着殷绝转身就走。银六更是恼火,拉住白十二的胳膊就要走;但白十二却不动了。他被锁住了。在蝴蝶发卡的另一头,最角落的阴影位置,放着一颗兽类的牙齿。但是这枚牙齿太大了,只一颗就霸占了大半个摊面的宽度,白十二目测它有自己的小臂长。这种长度使得它沉浸在阴影里也异常显眼,白十二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它。他想试着摸摸它,可是银六的指尖已经不耐烦的掐进他的肉里了。
“走啊!”
白十二把视线拔开,拖着灌了铅般的腿,一步步跟上了银六的脚步。妹九和殷绝还是走在最前方,只是妹九像是对所有摊位失去兴趣了一般兴致缺缺,殷绝还是冷淡的刻意隔开和妹九之间的距离。白十二回了回头,有着奇怪摊主和奇怪牙齿的摊位还在后面,但是一直如同影子般跟随着的雀四不见了。
“雀四不见了。”白十二提醒银六。
银六烦躁的回答:“谁管他啊,他在也和不在没两样。消失了才最好。”
这条街道没能安安稳稳的逛完。他们被吵闹和突如其来的喧嚣堵住了去路。先是一队骑马的卫兵叫嚷着快速的奔过街中心,再是开始议论纷纷起来的行人。从各种街道拥来的人们看热闹似的往同一个方向挤去,妹九被挤的一个趔趄,殷绝已经拦住了一个小个子询问了。
“尤金爵士抓到了一个小偷。卫兵长准备借着安息日,将那小子公示在内城的城门上,进行可供群众围观的判决和处刑。”
话语飘荡过来。妹九停下脚步,局促不安的转回身子,她的脸看起来有些煞白。她喃喃的说:“不会是……”
“别乱说。”银六呵斥她,“亲眼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