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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怡身为柯家仅有的还没结婚的小辈,一直是七大姑八大姨的重点关注对象。
“新闻还是你堂弟给我看的呢,小怡,怎么回事?现在你叔叔舅舅们都在问我们这件事。”电话里,柯妈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
柯怡的鼻子立即就酸了。
她好不容易忍住了情绪,说:“妈,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下次回去了再跟你们说好不好?”
电话那头,柯妈妈答应着,又忍不住问:“你真的跟那个边册好了?”
柯怡也不知道她跟边册以后会怎么样,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承认了。
柯妈妈叹了口气说:“他们家的条件太好了,我们只是普通人。你还不如辞了工作回来,我们给你介绍个差不多的——”
柯怡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对话,说:“妈!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有数?那个边册就是你千挑万选,还要开着直升机去表白的人?”柯妈妈不高兴了。
“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我还有事,过段时间回家了再跟你们说这件事。”到最后又转到找对象这件事上,柯怡听怕了,匆匆挂了电话。
也是在这一天,她接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AJ设计师事务所的泰勒女士通过中国区的同事知道了柯怡的事情,发邮件给南封说对柯怡很失望,觉得受到了欺骗,决定取消在谈的合作项目。
原本他们跟AJ事务所的合作几乎都要定下了,泰勒女士受邀设计B市经济开发区世贸大厦,这座大厦建成后必将成为B市未来的地标性建筑。能够参与其中,对公司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提升和宣传。
这比丢掉了任何项目都要让人沮丧,对设计部来说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
柯怡当然成了“罪魁祸首”,很快就有公司各个部门的同事接连要求把她从设计总监的位置上换下来。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可以跟泰勒女士解释的,这件事幕后有推手。她看上去是个很随和的人。”柯怡打电话给南封问。
“她大概是真的很失望,她一直致力于维护女性设计师在设计界的地位。她认为你的做法抹黑了女性建筑师,她很生气。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很难再听我们解释了。再加上她人在德国,对这边的事都只能听个大概,大概也是因为了解起来太困难,所以她就干脆取消了合作。”电话里,南封的声音有些低沉,应该也是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柯怡再也笑不出来了,失落地撩了撩头发,手指无意识地在办公桌上敲击着,像是在缓解焦虑。
一直以来,泰勒女士都是她的偶像和奋斗的目标,现在被自己崇拜的人否定,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南封犹豫了一下,提醒说:“董事会那边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了。柯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柯怡的目光落在了满是图纸和资料的办公桌上,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好的,公司有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接受的。”
南封安慰她说:“你不要着急,我这两天会抽空回来一趟。”
柯怡恋情曝光的第四天,公司开了个会议,决定暂停她的所有职务。
这个消息是董事会的人来通知的,此时南封正在回来的飞机上。
“抱歉柯怡,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四天的时间,公司已经丢了三个在谈的项目和好几个有意向的客户了,损失很大,各个部门的人都有怨言。”
柯怡平静地点了点头说:“好,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本来她也是想申请休息一段时间的,她不想连累公司。
柯怡被停职的事最先在设计部传开。
这么多年,柯怡一直是设计部的主心骨。她被停职,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
她有多少能力,设计组的人是最清楚的。
“你们手上各自负责的项目各自负责好,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柯怡笑着安慰他们说,“我只是休个假,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孙,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就打电话给我。”
柯怡跟小孙叮嘱过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满脸担忧的肖叶。
她的目光柔和下来,笑着鼓励他,说:“好好干,这几个月你的进步很大。”
肖叶点了点头,说:“老大,我们等你回来。”
柯怡下午离开公司的时候,手机上刚好响起了提醒。之前宋泊远送了她两张话剧票,就是今天晚上。
距离开场还有三个小时,这时候送票可能也送不出去了,她想了想,决定自己去。
S市的大剧院是三年前新建成的,空间由流畅的曲线构成,属于S市比较有特色的建筑。
入场后,柯怡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剧场内部的曲线空间具有韵律感,观众座位的排列在遵循秩序的同时与空间的曲线呼应,具有美感。
观众陆陆续续进来,她发现这场话剧的上座率很高。只是,她左右两边三个位置一直到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依旧空着。
距离开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她右边的座位终于有人坐下了。
“柯怡?”
这声音很熟悉。
柯怡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碰到陆隐,而他还是她的邻座。
“这么巧,你也来看话剧啊。”因为太惊讶,她一下子没有想到别的事情。
陆隐对上了她的眼睛,脸上慢慢露出的笑容冲淡了那股学术的气息,恍然有点当年阳光的样子。他回答:“这个话剧团是S大出来的,系里送的票。我本来是要跟徐为一起来的,但他临时有事,我只好一个人来了。”
柯怡点了点头,心里把宋泊远骂了一顿。早知道是S大的剧团,她就不来了。
她来看话剧是为了调节心情,现在看到陆隐,她的心情非但没有被调节,还越来越复杂了。
陆隐看了看她另一边空出来的座位问:“你是一个人来的?”
柯怡不想承认,可是一会儿总会穿帮的。
她嗯了一声。
陆隐皱了皱眉说:“你的事情我在网上都看见了,现在还好吗?”即便不愿意承认,即便努力压抑着,他的语气里还是流露出了担忧和心疼。
柯怡不想把边册的消失怪到他的头上,但也觉得他现在忽然转变了态度来关心自己有些好笑,语气不由得生硬起来,说:“谢谢,我很好。”
她疏离的态度表明了一切,陆隐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好在这时候话剧要开始了,剧场的灯一下子暗了下来,黑暗遮掩了尴尬的气氛。
这是个具有讽刺现实意义的喜剧,剧本是S大的一个本科生写的,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在全国已经演了一百多场了。
观众席笑声不断,却也有人看得心不在焉。
等到结束,坐在靠过道这边的柯怡先离场,陆隐从后面追了上来。
“柯怡,我们谈谈。”
陆隐以前也是个强势霸道的人,我行我素,但自从他哥哥陆阳出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此刻,他执着地看着她,她不答应就不肯放人的态度终于有几分当初的样子了。
话剧刚刚散场,剧院门口全都是人,他们站定在流动的人群里很显眼。
柯怡这几天也算个“网红”,害怕被人认出来后加剧谣言,只好妥协了。
他们来到剧院旁边的甜品店。
“你想跟我谈什么?”刚一坐下来,柯怡就沉不住气开口了,她的态度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自从Z市航展上见过面以后,他们的身份好像调换了一样,之前是陆隐对柯怡避之唯恐不及,语气冰冷,现在换成是柯怡态度冷淡,而陆隐好像没脾气了一样。
“以前是我不对。”陆隐突然认真地说。
柯怡以前无数次幻想过陆隐后悔甩了她、向她道歉的情景,没想到成真了。可是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也不觉得扬眉吐气,甚至也不生气。她平静得好像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陆隐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正视了自己当初的幼稚,说:“那时候是我太不成熟,把自己的不上进归咎到你身上。”
“那你成熟得有些晚。”柯怡好笑地说。
她的话让陆隐的脸色白了白。
“柯怡,你不要这样。”他看着她,眼底情绪涌动,“是我醒悟得太晚。在航展上遇到你的时候,我发现我喜欢的依然是你,那时候我才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柯怡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地提醒说:“我有男朋友了。”
她想起Z市航展上临走时他说的话,又补充说:“其实,就算没有当时的事情,我们还是会分手的。我们的性格不合适,在谈恋爱的时候关系也不是平等的。”从前他一直把她看成是他的附属品,所以不想要的时候就可以不要。
现在的她特别不喜欢那时候的自己,不够独立,没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整天就知道围着他转。
“这几天网上的事情我一直在关注,边册那样性格的人太容易伤害到人了。”陆隐眼中的沉痛显示着他的悔悟,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对边册的反感非常明显,可是了解了陆阳的事情之后,柯怡觉得边册除了那时候太狂妄之外,并没有错。陆阳的事故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不能怪在他身上。
至于陆隐说边册的性格容易伤人,就更可笑了。
她反问:“难道你没有伤害到我?”
陆隐被她问住了,一下子没说出话。
柯怡放下饮料,拿起了包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离开的时候,陆隐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弃你的。”
“随你。”柯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反正她已经放弃他了。
看话剧巧遇陆隐,柯怡的心很乱,却同时矛盾地对边册更加信任了,相信他现在联系不上是有原因的。
回到家后,她接到了南封打来的电话,说是要来找她。
她犹豫了一下,发了个定位给他。
二十多分钟后,南封到了。
走进门,站在玄关打量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客厅,愣了一下,说:“没想到你现在住在这里。”
他的语气里带着心疼。
这是柯怡从高档小区搬出来后,他第一次来她家。
以前的她是个精致到有些娇气的女人。
柯怡不在意地笑了笑,邀请他进来,说:“之前有一段时间需要用钱,就把原来租的房子退掉了。这里虽然小了点,但是住习惯了也还好。”
“为什么不跟我说?”南封的语气里难得带了些责备。
这种责备显得很亲昵。
“当时矫情了一点。”柯怡摊了摊手说,“反正过去了。”
南封无奈地摇头,包容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后,他端起了水杯,目光在玻璃杯的水面上停留了一下,说:“你的职位我会尽快帮你恢复的。”
柯怡知道他是在出差期间为了自己特意飞回来的,落地放下行李后就来安慰他。
董事会决定停她的职的时候,他在飞机上,没有办法干涉。
她心里很感动。他对她好,她也不想让他为难。
“停职也是应该的,毕竟因为我丢了好几个在谈的项目了。你要是还保我,大家都会有意见的。正好我趁这个时候调整一下状态,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南封,这几年跟着你,我已经变得成熟很多了,在独当一面的同时,我也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能总是依赖你。”
其实我宁愿你一直依赖着我,南封的这句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说出来会给她造成困扰和压力,不说是最好的,可他将永远没机会说。
就在他犹豫之际,他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眉头轻轻一皱,挂掉了电话。
柯怡看到他眉间一闪而过的不耐烦,有些惊讶。
南封是个十分绅士有的人,脾气也好得不像话,很少有这样直接挂断别人电话的时候。
“是谁?”心里好奇,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跟南封相处的时候习惯了这么随性。
南封停顿了一下,说:“宋雅。”
柯怡尴尬地点了点头。
想说出来的话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情绪,南封心里原先的那股冲动一下子淡了。
从边册走入她的生活开始,他就已经错过了。
南封喝了口水,站起身说:“我走了,明天一早的飞机。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好,不用担心我,也不要跟董事会争。你天天在外面开会出差,要注意身体。”
柯怡“休假”的第二天,小孙打电话来说公司空降了一个代理设计总监,带领大家继续做高级养老社区的案子。
安慰过小孙,告诉她自己会回去之后,柯怡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
她理解公司的决定,因为已经丢了跟AJ设计师事务所的合作了,所以养老社区这个项目显得更重要,时间也很紧。在她停职后,再让人来已经很照顾她的感受了。
只是她忽然觉得公司不是没她不行的。这么多年,她为之奋斗的事业好像忽然就把她抛弃了,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觉得二十八岁的自己走进了人生的低谷。
在沙发上一躺就是一天,下午五点,柯怡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身衣服出门。
在她跟边册的恋情曝光,事态渐渐对她不利的时候,大学毕设小组的六个人就都给她发消息了。除了卢雯雯做了全职太太、顾夕成了商场企划,其他四个都还在这个圈子里,所以很快知道了消息。
他们约了今晚一起出来喝酒。
以前的聚会几乎总是最后一个到的柯怡难得成了前几个到的,但她到的时候顾夕和杨聪已经到了。
一坐下来,顾夕就拉了拉她的手,动作里带着关切,问:“怎么来得这么早?”
她的话音刚落,杨聪就看了看柯怡,一副了然的样子。这个圈子很小,业内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大家的眼睛。今天,柯怡他们公司今天空降了一个设计总监这个消息几乎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
柯怡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说:“我现在在休假。”
顾夕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休假”的含义,随后安慰她说:“现在休息一下也好。”
没过多久,除了在N市来不了的江复,其他人都到了。
“柯怡,到底怎么回事啊?边册呢?出了这么大事,以他的能力,是能够解决的啊,怎么会让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卢雯雯非常不理解。
提起边册,柯怡的心情更加低落了。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解释说:“他这周正好不在。”
孙羽先说:“何教授也很担心你,特意让我问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曝光个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网上完全是在抹黑你?”
柯怡怕他们担心,没有说可能是幕后有人在推动的事情,只是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大概因为边册是公众人物吧。”
卢雯雯深以为然,说:“很可能,边册在网上可是有一个太太团的。最可恶的其实还是那些建筑评论家,居然拿你早期的作品出来批评,网上的人全都被带了节奏。而且各花入各眼,艺术本来就没有正确答案,就像有人喜欢曲线,有人觉得曲线破坏了城市的秩序,觉得直角和直线更好看一样。再好的作品,要真去找问题,都是能找出来的。”
说完,她越想越气,又气愤地补充了一句说:“搞学术的人最后都搞得心术不正了。”
搞学术的宋泊远莫名躺枪,扶了扶眼镜。
“你打算怎么办?有没有想过出来自己干?”他们几个人里,最理智冷静的就是杨聪,大概是因为做久了甲方的关系。
柯怡想了想,说:“再看看吧。”从毕业出来就跟着南封,她是不舍得离开的。
察觉到她的情绪,顾夕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说:“好了,别说这么多了,今天我们是出来喝酒的。”
他们毕设小组里的七人,最能喝的是看起来傻白甜的卢雯雯,最不能喝的是今天没来的江复,其他人半斤八两。
孙羽先因为是组长,每次都被大家灌,尤其是卢雯雯,每次都逮着他灌酒。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要感叹卢雯雯做全职太太真是浪费了,这酒量出去陪客户,什么样的客户拿不下来?
今晚柯怡也喝了不少,头虽然有些重,但是意识一直很清晰,她心里装着事,好像喝不醉一样。
卢雯雯喝了些酒,话比平时还要多。她拉着柯怡说:“之前聚会那次,你跟边册离开后陆隐就来了。听说你被男朋友接走了,他好像有些——”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夕打断了。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柯怡都有男朋友了。你说了不该说的,是不是该罚一杯?”
“该罚,该罚。”卢雯雯连连点头,然后喝了小半杯红酒。
柯怡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勾唇看着她们。
是啊,她跟陆隐过去了,不知道跟现在的男朋友以后会怎么样。
他们六个人喝酒一直喝到了十点多。
卢雯雯是最幸福的,有老公来接。柯怡的意识比较清醒,自己打车回去了。
喝得不多的宋泊远和杨聪分别打车把剩下喝得比较多的人送回家。
柯怡回到家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十点四十三。
她没有开灯,脱下了高跟鞋,赤着脚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小区路灯发出的黄光和冷色的月光混合着,通过阳台的玻璃门照了进来,让客厅不至于太黑。
柯怡的身影被外面照进来的光勾勒着,纤细修长,又有些寂寞。
喝了那么多酒,她发现自己依然清醒着,清醒得可怕。边册的不知所终、丢了AJ事务所的合作项目、被停职还有网上的那些抨击,她全都记得很清楚。
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想睡却睡不着。
忽然,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摸索着接通了电话放在耳边。
“在家?”
低沉的嗓音和特有的上扬的尾调让柯怡猛然睁开眼睛,身体忍不住颤抖,心跳快得不受控制,急促的频率让她甚至无法呼吸。
是边册。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明明她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电话,可是等真的等来了,她的心却慢慢冷了下来。
“在的,怎么了?”一开口,她才意识到,自己正用一种陌生疏离的语气跟他说话。
电话那头的边册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语气不变地说:“开门。”
他在门外?
柯怡本能地不相信,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走下沙发,拿着手机走向门口。
门慢慢被打开了一条大约三十厘米的缝隙。
边册果然在门外。
他身形高大,无声散发着的男性荷尔蒙让他无论何时存在感都特别强。他随意往那里一站,整个门口都被他堵住了。暖黄色的门灯照在他身上,让他冷硬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一些。
客厅里的一片漆黑让他有些意外,他看向柯怡,皱了皱眉问:“喝酒了?”
停顿了一秒,柯怡反手就要把门关上,动作毫不犹豫,甚至有些狠。
边册反应很快,一只手撑住了门。
“放手!”柯怡整个人都靠在门上用力。可是,即使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她还是推不过他的一只手。
这让她更加气愤。
边册没有出声,跟她僵持了一会儿后,稍稍一用力就把门推开了。
被他一推,柯怡失去了平衡,脚下一个踉跄朝后倒去。
好在边册眼疾手快,走进来搂住了她的腰,还反手关上了门。
男女的力量永远是这么悬殊。
柯怡感觉腰间的那只手像是把她禁锢住了一样,任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与他相比,纤细的她就像小动物一样柔弱,那点力气根本起不了作用。
边册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客厅里没有开灯,所以他的表情很模糊。
“我回来了。抱歉,我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说着,他强势地、不容反抗地把她搂进了怀里。
在听到他那一声叹息的时候,柯怡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当他把她搂进怀里,感觉到他宽大的胸膛和温暖的身体的时候,她紧绷的身体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放松下来。
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被他的一声“我回来了”瓦解了,紧接着,委屈、无助、悲伤混合在一起,如同洪水一样冲垮了她心里那道坚固的围墙。
她终于哭了。
“我以为你他妈不要我了!”柯怡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捶打着他,情绪激动。
边册的身材很好,肌肉很紧实,打上去像是打在墙上一样。她觉得不够劲,干脆上嘴咬,隔着薄薄的T恤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胸口上。
边册连眉毛都不带皱一下,搂着她的腰没松手。他低下头用鼻尖摩挲着她的侧脸,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我这些天出去了一趟,是我考虑得不周全,没跟你交代清楚,也没想到这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因为柯怡破天荒说了脏话,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明明有些调侃的意思,语气却非常温柔。
他这种什么都不是事儿的腔调让柯怡觉得好像有他在,遇到的一切就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所有的一切都有他。
她彻底软弱下来,心里的委屈也被无限放大。
“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她手上和嘴上的力气都加大了,一边哭,一边把一切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
从来没见过柯怡哭,很少表现出软弱一面的女人偶尔软弱起来简直是直击人心,明明她应该是被他捧在手心里惯着的。
“对不起。”边册低下头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吻很轻柔。
柯怡太需要他的慰藉,渐渐不再挣扎着去打他,而是抬起了头。
不知不觉中,他们就吻在了一起。
在让柯怡换气的空当,边册低头,借着阳台外照进来的光,看到了她赤着的脚。
“怎么不穿鞋?”他声音低哑,语气里带着不满。
柯怡睁开了眼,稍微清醒了一些,正要说话,忽然觉得他搂在她腰上的手下移。然后,他把她直直地抱了起来。
她惊得抱住了他的脖子。
边册把她抱到了沙发上放下,借着窗外浅浅的光看着她泛红的脸,皱了皱眉,责备说:“为什么灯也不开?”
他准备直起身去开灯,柯怡却抱着他脖子不肯松手。不仅如此,她手上还用了力,让他猝不及防地倒了下来。
边册的手按在沙发上,撑起上半身看着她。
此时柯怡的眼睛还是湿湿的,里面带着依赖,直勾勾地看着他。她的唇因为刚刚的亲吻而发红,脸被外面的光照得有些苍白,两颊上却泛着淡淡的红,两种矛盾的颜色交错,病态却又吸引人。
边册低头看着,气息急促起来,问:“怎么了?”
好像所有的坚强都在他回来前用完了,柯怡现在脆弱得接受不了一点变数和打击,一刻都不想离开他。她想要他的慰藉,心里却又堵着一口气,不甘心这样软弱,于是干脆把他朝沙发里侧一推,翻身压在了他身上,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动作有些粗暴,连啃带咬,但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失去了主动权。
边册在她腰间的手沿着她的脊柱向上抚摸,即使是隔着衣服,都让她忍不住颤抖。
就在她松懈的这一刻,他迅速翻身。
他通过轻柔的吻和身上的热度,一点点化去了她心中的委屈和不安,所有的亲密都是水到渠成,情之所至。
不知道是因为红酒的后劲上来了,还是因为他太温柔了,柯怡的脑中开始昏沉起来。
她身上的酒气慢慢发散,充斥整个客厅。
黑暗中,先是沙发上占据空间的抱枕掉落在地上。没过多久,一条裙子落在了沙发前的月光下,静谧无声,缠绵盘曲,充满着洛可可式的美感。
这一夜,柯怡是累得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