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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过,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被吹散开,微微令人作呕。
卞紫终于回过神,慌慌张张地掏出绣帕替杨呈壁包扎伤口,抽噎着问:“杨公子,你有没有事情?”
杨呈壁额际青筋尽现,却紧咬着牙关勉强挤出笑容,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的手被剑刃活生生割开,又怎么会没事?
卞紫自然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当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低声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别哭。”杨呈壁忍住痛,颤抖着伸出手,温柔地拭去她的泪珠,“哪有为什么。”此刻的他着实狼狈,却是我见他最为英俊顺眼的一次。
为了心爱的人而受伤,大抵是世上最不需要理由的事情吧。
“在发什么呆?”周卿言走到我面前,正好挡住我的视线,“手伸出来。”
我微微一愣,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傻了不成!”他微微俯首,将我脸庞的发丝捋到耳后,“我叫你伸手。”
我依旧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不再说话,拉起我的手轻轻掰开,不知怎么竟然笑了下:“我倒有些佩服你们了,难道不疼吗?”
我低头,只见手心上两条血红划痕,正不住地往外溢血。
他伸手极为轻柔地碰触了下我的伤口,修长的指尖染上一点血红:“疼吗?”
我木然地摇了摇头,刚想抽回手,他却忽然施力,狠狠地按住我的手心,直到我痛呼出声才松开了手。
“你做什么?”我恼怒地瞪着他,却见他脸上已经没了笑容,黑眸幽暗,似深潭般望不到尽头。
“花开,”他低低地开口,听不出喜怒,“你方才这般拼命,是为了杨呈壁……还是为了我?”
我微微皱眉:“什么?”
他抚上我的脸,低垂的眼内没有任何情绪:“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才是你的主子。”
他的语调很轻,却有种无法忽视的压迫,让我不由自主点了下头。他见状笑了笑,对那边的两人说:“呈壁,最近的医馆怎么走?”
到了医馆后,我和杨呈壁的情况颇有些凄惨,这并不只是因为伤口,还因为……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胡闹!”蓄着一把白胡须的老大夫中气十足地冲着我俩吼道,“难不成现在外头都流行徒手握刃?”
“大夫,”杨呈壁弱弱的开口,“方才是有不得已的情况……”
“有什么不得已的情况能让你们两个同时这样?”老大夫完全不听解释,继续教训说,“你倒是不在乎,没看到人家姑娘多担心你吗?”
杨呈壁看了看一旁担忧的卞紫,摸了摸鼻子笑说:“大夫,这你就不懂了,有句话叫因祸得福。”
老大夫没好气地说:“蠢不自知,愚钝!”他将手里捣好的药材递给卞紫,“你替他把药敷上,然后用布包起来,这药一天一换,一个月内不能碰水,一个月后如果还不见好转就来找我。”
卞紫有些犹豫:“大夫,我怕我不会包扎……”
“怕什么,死不了人!”老大夫将东西塞到了她手里,又将同样的话对周卿言说了一遍,接着便离开了。卞紫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拿起了药帮杨呈壁敷上,瞧他一脸痛苦却又享受的表情,真是痛并快乐着的最佳写照。而这边周卿言也在帮我上药,不过我们之间自然没有那样的气氛。
“卿言,”杨呈壁正了正色,问,“刚才那三个人是冲着你去的?”
周卿言眼也未抬:“嗯。”
杨呈壁欲言又止:“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出手毒辣……你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生意场上做事,难免会得罪一些人。”周卿言拿起白布,一圈又一圈绕上我的掌心,歉疚地说,“只是竟然连累你们跟我一起倒霉,真是愧疚。”
“你说的什么话!”杨呈壁挥了挥手,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当下倒吸了一口气,可却还是忍着痛说,“你我是朋友,哪里来得连累不连累。”
周卿言没有说话,脸上却隐约有着感动:“嗯。”
我竟又梦到了池郁。
梦里他敲开了我的房门,坐到我床前,低声喊着我的名字:“花开。”
我躺在床上直直地看着屋顶,不想搭理他。他却丝毫不在意我的冷淡,将食盒打了开来,勾人的饭菜香一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花开,你不饿吗?”他问。
我想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也没闻到这股香味,但仍克制不住咽了下口水。他见状轻笑了声,伸手扳过我的脸,再次问:“饿吗?”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诚实地说:“饿。”
他愣了下,继而笑得更欢,细长的凤眸几乎眯成一条线:“饿的话就起来吃东西。”
我摇了摇头:“娘说我两天不能吃饭。”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师母罚你不许吃,你就真的不吃?”
我点头。
“真是个呆子。”他捏了捏我的脸颊,清隽的脸庞温柔可亲,“你怪师母这样罚你吗?”
我迟疑了下,继续摇头。
他咧嘴,牙齿白得有些刺眼:“我要是师母,铁定先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然后罚你一星期不能吃饭。”
我无语,至于这么狠吗?
他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揶揄地说:“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惩罚还有些轻吗?”
我默默地看着他……
“哈哈哈。”他笑出了声,“你自己说说,干了什么好事?”
我难得表露出自己的不悦:“只是爬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
“只是?而已?”池郁挑眉,“没了吗?”
好吧:“找鸟窝。”
“还有呢?”
“嗯,出了些小意外。”
“说说,有多小的意外?”
“遇到了一条蛇……”
“接着呢?”
“被咬了一口……”
“然后?”
“摔下了树……”
“所以你现在的情况是?”
我面无表情地说:“一只手被蛇咬了,一只手摔断了。”
“哦……”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说师母罚得重不重?”
“不重。”
他拍拍我的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起来吃饭吧。”
“不吃。”
“真是个实心眼的。”他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这大晚上的我哪里来的热腾腾的饭菜?”
我只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便立刻抵着床想要起身,可一不小心又碰到了肿胀的伤口,嘭的一声又摔了回去。
池郁见状哭笑不得,一脸无奈地扶着我坐了起来,可等到我对着饭菜时却又犯起了难,我现在这样子——一手夹板一手红肿胀痛,怎么吃?
“现在知道两只手都不能动有多不方便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整天爬树。”他幸灾乐祸地调侃,手里却拿起了筷子,“张嘴。”
我愣住,他却像是没发觉一般,只浅笑着说:“不吃我可就端走了。”我眼睛一眯,立刻咬住了筷子,恶狠狠地将饭菜咽了下去。他也不再说话,只一口口喂着我,直到一碗米饭见了底。他拿出手帕帮我擦了嘴,突然问我,“花开,你有没有梦想?”
“梦想?”
“是啊。”他单手抵着下巴,“锦瑟的梦想是下山生活,有一座很大的房子,有漂亮的衣服,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呢?”
我不以为意,难道非得人人都有梦想?
“不知道吗?”他揉揉我的头,“偷偷告诉你,我的梦想是能什么事情都不要管,放下所有,去游山玩水。”
“那就去。”
他黝黑的眸里染上几分深沉:“花开,有些事情是你永远都抛不下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
醒来时只觉得掌心火辣辣的,举起手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拳头,绷带已经染上了些许浅粉,竟然还颇为好看。
我有些茫然。
我们一起在山上待了六年,单独相处的时间却不超过十次,可即使这样,梦里的那些场景却如此清晰。
那些日子,恍如昨日。
我终究没让自己继续沉浸在这样的气氛中,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外面月光正亮,洒在地上似镀了一层薄银。我漫无目的地一路逛去,却意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有女子柔声开口:“周公子,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能带我走。”
我缓缓停住了脚步,这声音……分明是卞紫。
我无心思考这么晚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只因比起缘由,卞紫说的话更为让我惊讶。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对周卿言一直都有好感,平日里也不乏暗示,但周卿言总是有意无意地无视。又或许正是他的无视,她才会选择最为直接的方式——他不能再继续装作不知,但她也不会再有任何退路。
可即使她这般开了口,周卿言也没有任何回答,他沉默着,像是思考,抑或根本不愿回答。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总是冷傲的姿态如今变得娇柔脆弱,“公子,我喜欢你。”
周卿言仍是沉默。
卞紫苦笑了一声:“即使这样,你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吗?”
正如她说的那般,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早该知道的,不是吗?”她轻笑了声,自嘲地说,“我明里暗里试探过你那么多次,你却总是装作不知,我告诉自己你只是碍于杨呈壁在场,你只是碍于我是他喜欢的人。”她停了停,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三日后便是我……便是武夫人卖我的日子,我跟自己说,跟你说个明白,哪怕你有一丁点喜欢我,只要一丁点我都愿意跟你走。可你甚至……甚至连拒绝都不愿说出口。”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残忍……”
“你当真喜欢我?”周卿言总算开了口,声音却波澜不惊,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我喜欢你。”卞紫情绪有些激动,啜泣着说,“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他轻笑,问:“喜欢我什么?”
她愣了下:“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那自然有你喜欢我的理由。”
“理由……”卞紫愣住,“喜欢你的理由……”下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
他明明在笑,却没有一丝温度:“不知道吗?”
卞紫沉默了会,说:“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
“不需要吗?”他饶有趣味地反问,“如若我不是这般样貌,不会吟诗抚琴,你还会喜欢我?”
“但你若不是这样,那又怎么会是周卿言?”卞紫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的,只是周卿言这个人罢了。”
“这样吗……”周卿言缓缓地拉长了尾音,似真似假地问,“若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哥,也没有银子替你赎身呢?”
回答他的是长长的一片沉默。
“周卿言,你错了。”卞紫停止了哭泣,咬着牙缓缓地说,“即使你什么都没有,我也还是会喜欢你,只不过会喜欢得稍微少些,比现在更理智些。”
他丝毫不觉得惊讶:“是吗?”
“但恐怕你连我这一丁点的喜欢也不能理解。”她冷冷地说,“你根本不懂何为喜欢,不懂心里装着一个人是何种滋味,也不懂这样地问话有多伤人。”
“我为何要懂?”
“不,你要懂,你一定要懂。”她开始轻笑,极其自嘲和愤恨,“我会等到你遇到那个人,为她付出一片真心她却视而不见,等你一片痴情爱得无可自拔,她心里却装着另一个人。那时候你就知道,你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究竟有多痛。”
“卞紫。”他也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浑厚磁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感谢你,只不过……”
“不过什么?”
“我很怀疑,这世上是否有这么一个人。”
“如果没有,那么我同情你。”卞紫收拾好了情绪,高傲地说,“周卿言,你真可怜。”
卞紫走后周卿言仍在原地站了许久,等到我正准备偷偷离开时,他却突然开口:“你懂喜欢是什么吗?”
我抬起的左脚生生停在空中,他现在……是在问谁?
“沈花开,我问你懂喜欢是什么吗。”
他这般点名道姓,我也不好再装作没听到:“嗯,知道。”
“你竟然知道?”他似乎十分讶异,“那你说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顿时有种角色颠倒的错觉,想不到有天我竟然会被问这个问题?“嗯,这个有些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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