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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新至坐在嘎吱响的竹椅上,听着汪奶奶说话,她说话温温吞吞的,略带几分书气,夏新至猜想,汪奶奶以前一定是个人美心善的人。

    “那汪奶奶,你一个人在这不觉得孤单吗?”

    汪奶奶笑了笑,脸两侧的皱纹特别明显,苹果肌早已失去了胶原蛋白的支撑瘪下去一层,但眉眼间透露着慈祥。

    “老伴刚走会儿,确实有点孤单,我儿子也叫我跟他们一起住,可是我想啊,反正他们两口子过得挺好的,我去凑什么热闹,看他们恩爱亲密,那我这心里更不舒坦。”

    汪奶奶把碗捧在手里,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夏新至的碗里,最后则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继续道。

    “过了几年,小北他们一家搬了过来,听说以前是股市的,破产后才搬到这里来的,这里以前是繁华,但是新城区建立后,这里就很少有人来了,小北小时候白胖白胖的,每次他爸妈一吵架,他就会偷偷溜出来到我这避避,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小北的表情可爱极了。”

    “具体长什么样啊?”夏新至好奇了,白北岚小时候她还没见过呢。

    “眼睛大大的,脸颊粉嫩粉嫩的,鼻子也好看,嘴巴还有个唇珠,听人说,这是福相,我当时一见这孩子我就喜欢的不得了,我说,这谁家孩子啊,长得这么粉雕玉琢跟冰人似的,小北跟我说他爸爸妈妈正在干大事,不能打扰他们,所以他就一个人在家门前溜达。”

    夏新至笑了,没想到小时候的白北岚这么可爱,现在也挺可爱的,但貌似不是一种可爱。

    “那后来呢?”

    汪奶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惜了,就是摊上一对不靠谱的爹娘,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每次看见他蹲在家门口跟路边流浪的小狗狗似的,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想想自己那外孙,可是在手掌心捧着长大的,生怕出点什么事,可小北这孩子完全就跟没有爹娘的孤儿一样,经常一个人在家或者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悠,有好几次我都看见经常来的几个陌生人和小北搭话,我就出去叫小北,我怀疑啊,那几个人是人贩子,我让他以后别一个人在街上乱晃悠了,这治安差,警察也不愿意多管的。”

    听到这,夏新至又开始皱眉头,要说这世上最狠心的父母,大概就是白北岚的父母了吧,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独自在家这个行为就很不负责。

    在夏新至看来,这跟抛弃没有区别,就像她跟夏渊一样,虽然住同一个屋檐,但一年见面次数,夏新至用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那您报警了吗?”

    “报警有什么用,警察局那帮吃闲饭的,听说我看见了人贩子就一脸的不信,还说什么,老奶奶,您确实看清楚了吗?不是老花眼?”

    这话确实够呛人的,也难怪汪奶奶对警察有厌恶感。

    “那再后来呢?”

    汪奶奶一脸不屑:“从没见过这样的父母,跟小北爸妈提个醒,他们说我瞎操心,这么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我当时就一个巴掌过去教训了他一顿,别看老婆子年纪大,力气大着呢,后来好转了一段时间,小北有人带了,可是好景不长,那俩夫妻越吵越凶,谁都不回家,小北又孤单单的了,我就让他饿了就到我这来,我给他做好吃的,小北这孩子也懂事,会帮着我做些家务什么的,我让他不要做了,他也不听,脾气倔的很,先不说了,菜都要凉了,赶紧吃吧,一会儿还要给小北送鸡汤你,你多吃点。”

    又往夏新至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催促她快吃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夏新至名字呢,就问:“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儿啊?”

    夏新至刚喝了一口鸡汤,嘴唇润润的一张一合间透露出美好:“我叫夏新至。”

    吃完了饭,夏新至坐在沙发上准备待会儿再走,看见靠近门的一个柜子上,有一张老照片。

    上面有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俏,那女的眉眼之间和汪奶奶有几分相似,就问汪奶奶:“汪奶奶,那照片上的人是您和您老伴吗?”

    汪奶奶笑得甜蜜,看到照片上的人脸上不禁露出娇羞的神色,微微有些脸红,夏新至看愣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提名字或者看一眼照片就会彼此脸红的人。

    似乎是在回忆,汪奶奶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夏新至说:“当初老头子是我们村最帅的,我不是最漂亮的,但是他一眼就看上了我,在他的追求下,我们结婚了,后来村子搬迁,我们就到了这里,养育子女,我生了一个儿子身体就不太行了……”

    说着说着就没了下文,见汪奶奶陷入美好的回忆,夏新至也不愿打扰,就自己去厨房盛了鸡汤去医院。

    临出门时,夏新至跟汪奶奶说了一声,汪奶奶对夏新至招了招手,夏新至微微一笑。

    真好,多年以后想起来对方,还是觉得幸福,夏新至看惯了身边不和谐的夫妻关系,早已麻木了,今天看见汪奶奶,她才知道,原来真的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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