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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的11月,我的母亲出生在一个普通的铁路职工的家庭,家里兄弟姐妹四个,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记得有一次老姨收拾姥姥的大衣柜,她拿出一个小红袋子,里面除了装她的首饰、一些旧钱币,竟然还有粮本。这种只有在历史书或者博物馆才能看见的古董级东西,记忆中的本子是红色的,上面记着一家一共几口人,几个大人,几个小孩,一个月多少斤粮食。姥爷家只是个普通职工家庭,听长辈们说过,那个时候计划经济,供应粮食,粮食量是固定的,不像现在可以无限量的购买。可无论是什么时候,姥爷都没有让家里困难过。长大之后,对姥爷有所了解之后,作为家庭的一员,我深深地坚信这样一个顶天又立地的男人会给家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听姥姥说,母亲在两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那一场大病让母亲差点夭折。姥姥说,妈妈小的时候长得很白很白、也很懂事听话。有一次妈妈发着高烧,姥姥在医院抱着妈妈,以为妈妈怕是活不成了,可是后来还是挺过来了。妈妈有一次自己玩儿,找不到她了,后来姥姥发现妈妈竟然跑厕所去了。
妈妈说,有一天家里的孩子都没在家,她生病了,姥姥给她烙了一张白面饼。她躺在炕上,把饼撕成一块块地吃。我望着母亲眷恋开心的表情,我想那时的她一定感觉特别幸福。
在母亲小的时候,姥爷家就修建了方方正正的房子和院子。大概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姥爷家算是条件比较不错的了,是第一个买黑白电视的,也是第一个买彩色电视的人家。在母亲的众多照片里可以看出,她小时候时常就可以照上一张照片,等母亲到了十几岁,妈妈身上穿的衣服放在现在都不过时,各种颜色的呢子大衣、西装、衬衫、皮鞋、皮夹克、运动鞋......去照相馆照相的时候,母亲穿着长长的呢子大衣,围着长长的白围巾,刘海整齐往里弯和现在的空气刘海一样;上身穿着肥大的皮夹克,下身穿着紧腿黑裤,而脚上的那双白色运动鞋特别像现在流行的老爹鞋;格子套装西服和西裤,脚上的皮鞋是系带的;还有一张照片是姥爷和妈妈还有妈妈的姑姑出门,在一家名宾馆前照的,妈妈穿了一身淡蓝色的呢子大衣,而在那个时候还几乎没有这个颜色的衣服呢!姥爷的身上穿着黑色的长呢子大衣,围着褐色的格子围巾,头上戴着妮子材质的贝雷帽。
记忆中姥爷家的卧室、走廊的窗台和地上都是满满的花盆,有一年走廊的窗台上开满了粉色和红色的花,整堵墙都是满满的花朵。而走廊的对面就是妈妈和老姨的闺房,方方正正的一小间,南面的方向是和那一面花相对的玻璃窗,很多时候阳光会透过两层窗户射进来,无比温暖。偶尔冬天的时候,外面走廊里面的那一层玻璃上面是挂着哈气的,那些鲜美的花朵在朦朦胧胧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羞了一些;还有一间房子,里面除了放杂货,还养着各种各样的鸟,姥爷每天都会给小鸟喂小米和鸡蛋黄;院子里有狗舍,都是很多腿很长的赛狗,姥爷冬天的时候喜欢带着它们出去打猎;狗舍靠近门口的一小间是鸽子房,白天的时候给鸽子撒些玉米吃,它们爱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等晚上它们就回来了;院子前面一半的地方养了几只羊,每天早上姥爷就会挤一大盆新鲜的山羊奶,让姥姥用锅给烧开,放在桌子上,一人喝上一碗;两间无用的仓库养着各种鸡、鸭、鹅、乌鸡、火鸡;后面的院子里种着各种果树,有海棠果树、小苹果树、樱桃树、两棵大杏树;有专门种小菜的地方、有专门种大棵秧苗的地方,还有专门种各种苦瓜和南瓜的地方。
总之,这是我对姥姥家的记忆,从妈妈小时候一直到后来我慢慢长大,那里有着两辈人的回忆。
1989年
妈妈初中毕业那年19岁,父亲18岁。那个年代的人真的很简单,不会像现在有鲜花和巧克力这样的礼物,更不像现在的年轻人有烛光表白或者是楼下高喊这样的疯狂。父亲写了一封信托张舒的二叔转交给了妈妈,再后来妈妈就同意了。
母亲在B市学缝纫裁剪,姥爷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给母亲去送一次生活费。那个时候父亲比较会来事儿,也就是俗称的“有眼力见儿”。父亲每天都把鞋刷得白白的,去姥爷家主动帮忙干活。姥爷见小伙挺懂事的,也就没多想,也就默许了。
可是姥姥一直不同意,她说我奶奶家穷,而且那一家子人(品)也不行。可母亲还是很执着地和父亲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谈了五年的恋爱。听老姨说,这期间母亲向父亲提出过分手,可是父亲死活不同意。(可是在我看来,好的爱情不是谁离不开谁,是谁从没想过要离开过谁,当你有过想要放弃或者是决断一份感情的时候,必然是经过了当时你认为比较缜密的思考的,有你认为它会失败的必然原因。我不反对有些复合,只不过复合的时候要想清楚,那些你认为两个人无法走下去的问题是否得到了有效的解决。而不是盲目的一句“舍不得”和“习惯了”)
1993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父亲和母亲结婚了。
一开始,父亲和母亲的婚房是在奶奶家的西屋,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东西屋”。家具是老姑夫给做的(后来听说姑父是木匠出身)。屋里没有电视,姥爷给买的洗衣机、缝纫机、还有床头上的小摆件和花瓶。
结婚那天,母亲穿着粉红色的妮子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厚底大皮鞋。母亲头上戴着粉色的花环,就是那种用铁丝裹纸穿编起来的粉色布制花朵。母亲坐在车上,副驾驶的“压轿”小男孩是我的大表哥。母亲回忆说,结婚那天的饭菜很差,没有什么好吃的,面肠还是自己家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