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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学,法于自然,
兴起于儒,合和于道,
为善则墨,为恶则法,
虚无则名,实则纵横,
断生判死,则兵家出,
七家并出,如霁后虹,
学有七门,国有七色,
存续千年,碑开乃变。
千年之前,最后一位圣人文中子羽化首阳山,留下了这样的一篇碑文。
几年之内,真如碑文所篆刻的那样,数百个诸侯国兼并吞噬,成为了七个大国,七国国主聚首首阳山,拜谒文中子墓,依文中子之意,以七色彩虹之名,各立国号。并以这一年为彩虹元年。
这天之后,文中子墓所在的首阳山成为了最后一个圣地,各国都派专人常年供奉,千年以来香火不曾有一刻熄灭。
彩虹纪年一千零三十年,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秋天的午后,赤乌国的供奉宫子建虔诚祭拜文中子后,起身看向那块立在那里千年的文中子碑。
那是午后的阳光,穿过层层的树叶,洒在积满了岁月的碑文上,现出神秘的金色,宫子建望向碑文的眼神,也随着移动的金色,先是崇敬,又是震撼,最终惊恐。
碑文断开了,
犹如一个雷恰好劈在宫子建的头顶,把他的头冠劈翻在地,发簪一劈两半掉在地上,发髻随之散落肩背。
然后是整个人的脊梁被莫名的力量抽走,宫子建无力的匍匐在地,顶起头颅再一次看向那块岁月的碑。
裂开了,
它裂开了,
它,确确实实的裂开了,
虽然只是一道细微的裂痕,
足以让宫子建看了又看,反复的看,生怕看错了。
宫子建看了许久,又想了许久。
最终鼓足了勇气,敲响了岁月碑旁边那个千年未响的混沌钟。
混沌钟,
千年不响,一响而惊天下。
沉寂了千年的神州,又一次进入了乱世。
而这些,
目前看来,还和修长城的丁亥没有太大关系。
“该死的青龙县令,昨天还是八个时辰,今天又加了一个时辰,迟早得被累死。”一个声音在丁亥身后抱怨道。
八个时辰,还是九个时辰,对于丁亥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少睡一个时辰,反正丁亥本身睡眠就很少,丁亥总是最后一个睡,第一个醒的那个人。
丁亥听到了后面越来越热闹的交谈,却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微微的调整了一下扁担的位置,抬起左脚,踏在前方有坑的地方,再拔出右脚,陷在旁边的脚印中。
炙热的太阳灼烧着大地,也拷打着人的灵魂,汗水从丁亥棱角分明的脸庞滑下,淌过宽阔的肩膀,流过厚实的胸膛,掠过完美的腰腹,爬过斧凿般的双腿,滴在坚硬的脚上,算是个炙热的脚板稍微的水冷了一下。
后方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丁亥不用回头就知道一次仓促策划的暴动,即将发生。倒不是丁亥能掐会算,实在是这些年来,丁亥见得太多了,懒得再看了。
丁亥继续着自己抬脚——踏坑——拔脚——又陷坑的机械运动,冷漠的如同一台行走的木牛一般,这周遭的喊声已经成了打杀声。
沉重的扁担,硕大的箩筐,都成为了身后人反抗暴政的武器,狠狠的击打在前来镇压暴乱的兵丁身上。
丁亥还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名字,也没必要知道了。和往常无数次一样,十几个拿着扁担的壮士,在数百个拿着刀枪的兵丁面前,死路一条,毫无胜算。丁亥心中默默的数着数字,六十七,六十八……
当丁亥心中的数字到了九十九时,身后的打斗声消失了,仔细再听,有沉重的喘息声传过来。
“唉,那个谁,先把这里收拾一下。这么热的天,放久了容易发臭。”一声野蛮粗暴的声音炸响在丁亥的耳边。
丁亥俯身放下扁担,沉默、闭目、转身、睁眼,看到刚才还在身后的那些人,东倒西歪的死在炙热的路上。
丁亥的眼中没有炙热,也没有愤怒,更没有光芒,只是灰扑扑的让人看不透的那种心寒。
丁亥走上前去,熟练的夹起一具新鲜的尸体,又抓起一个在手上,那只手也如是操作,抓了两个尸体。
丁亥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向谁,对着地面说了一句,
“劳驾,扔两个放背上。”
六具还淌着血的尸体,丁亥夹着、抓着、背着,血水滴在地面上,丁亥的脚再踩上去时,发觉大地没有之前那么炙热。
又向前走了几步,有几个取土的大坑出现在眼前,丁亥就将他们丢进大坑中,然后返回,再背,再丢,如是几次,十几具尸体都被丢进了取土大坑中。
随着最后一具尸体落入坑中,丁亥也跟着跳到了坑底。坑底新的尸体还在淌血,旧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丁亥喊了一嗓子,
“下面的烂了,埋了吧?”
“嗯。”
一声沉闷的回答后,一把掘土锹扔了下来,丁亥熟练的凿动着四周的土墙,不多时,丁亥向上喊话,
“绳子。”
一条绳索抛下,丁亥系在腰间,周围的土开始滑入坑中,将新的旧的一并掩埋。丁亥的手艺很好,被绳子拉出来的时候,大坑恰好被填平。
丁亥就站在那个曾经的大坑之上,踩了几下,又跑了几圈。
“平了。”
“还是你?丁亥,你居然冷血至此。”那个沉闷的声音来自一个高大的人,他甚至比壮实的丁亥都高了两个头,他的一个眼睛有别人整张脸那么大,一条胳膊比别人的大腿都粗。他伟岸的身材甚至形成了一片凉爽的树荫。
“杀人的是你。”
丁亥回着话,便又去寻自己的扁担。
“丁亥,跟我走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沉闷的声音像一柄大锤砸在丁亥心上。
丁亥停顿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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