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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抓着轮椅的扶手,看着母亲和妹妹坐在马车上,直到马车消失在一条不知名砖石路的拐角。她收回目光,压下心底的不安,对着帮她推轮椅的苏西说了声谢谢。
穿着华贵的女人摆了摆手,打开了石桌上的遮阳伞,又不知道从哪端来了一杯热可可,跟她说再等一会儿,自己还有事儿要办。
于是露西只好端起那杯温软的热可可,低下头,喝了一小口,润热的可可进入口腔的那一瞬间便把这个姑娘从更深露重之中解救了出来,香甜的气息从口腔蔓延至鼻腔再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感觉帕拉达斯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有种陌生的温热,入眼之处整洁干净,无论是车夫还是搬运工,农夫还是工人,大家脸上都干干净净的,也许是因为这里湛蓝的不带一点灰尘的天吧。
不知不觉,一杯可可见了底,八点的钟声从远处的钟楼传来。
农夫们早就消失在了最远处的田埂上,偶然会有几个赖床的工人急冲冲的叼着面包向着工厂跑去,警察们在道路上巡逻,摆摊的商贩们老实的带在地上画的框内,大声地叫卖着自己的工艺品。露西抬起头,两只海鸥站在遮阳棚的边上,用同样的眼神看着露西,或者说它们是在盯着露西手边的面包,领悟到了海鸥的意思后,她把那块带着黄油的面包一分为二,连着盘子递给两只没吃早餐的海鸥。
海鸥也不客气,叼起香软的面包后立刻展翅飞翔,纷纷留给露西一个决然的身影,向着港口旁边的沙滩飞去。
“露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露西愣了一下,收回看向海鸥的眼神,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丰满到有些肥胖的女人。
“姨妈!真的是你!”露西惊喜的喊了出来,即使眼前的人的身材变了许多,但她那张和母亲极为相似的脸却从未变过。
露西的姨妈紧紧的抱着轮椅上的女孩儿,随后左右张望着寻找她的妹妹和露西的妹妹。
“她们先去紫罗兰了放行李了,紫罗兰四号。”露西解开了她姨妈心中的困惑,继而补充到:“我暂时还不能走,有位长官要见我。”
“好好好!露西你都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露西的姨妈感慨万千,她本以为自己与妹妹并不会分离很久,结果这一别就是五年,眼前的女孩儿也摆脱了残疾的阴影,以至于她看到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儿没敢直接认,只能试探的喊出她的名字。
在短暂的相聚后,看了看时间,露西的姨妈拍了拍露西的手,说:“我该去开店了,咱们明天见。”
给露西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地址后,露西的姨妈拖着丰满的身子,向着接待大厅不远处的店铺一路小跑。
又过了一会儿,苏西又拉到了两个人才,送上马车后,她擦了擦手,满面笑容地走向露西。
“你是想坐马车还是我推着你走?”苏西俯下身,认真的看向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安静的女孩儿。
露西都快要忘记上一次被人这么询问是什么时候了,自从她失去行走能力以后,她的生活就被母亲和妹妹一手操持,虽然她深知这两人很关心自己,但是她们往往会越过露西的意愿帮她做决定,因为这样,露西渐渐的变得沉默寡言。但是眼前这个刚刚认识的女人不同,她那种认真的询问让露西感受到了尊重。
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让露西神清气爽,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小声的对苏西说了声——麻烦您了。
得到答案后,苏西推着露西走在清晨的砖石道上,路两旁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商铺,商铺的上面就是工人居住的楼房,这些砖石结构的建筑呈现出一种简约的美感,平整的墙面刷着白色的漆,偶尔几只鸽子或者海鸥从天上飞过,嘎嘎的叫着。
露西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些新鲜事物了,在阿尼克,她永远都待在家里二楼的工作室,巴掌大的房间,一张床一个工作台就占去了大半,加上她苍白的皮肤不能承受太阳,所以连窗户都遮上了许多,曾经的她就像是一个不能吸血的吸血鬼,活在阴影之中,只有首饰设计能给予她一点光明。
所以她贪婪的享受着周遭的一切,就连皮肤上的传来的细密的刺痛都无法让她分神。
从熙熙攘攘的港口商业区到不是那么拥挤的市场,再到安静的教堂,绕过传来读书声的学校,苏西终于停下了脚步。
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面坚固的围墙,而围墙后稍远处一座精美的二层建筑,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蛋糕上加了几扇窗户。
露西警觉地发现,在这栋建筑的四周没有其他建筑,就连高一点的树都没有,建筑前院和后院都有人把守,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将会是她以后的工作地点。
露西看着苏西严肃的在门卫那张表格里涂涂写写,没过一会儿,门口的栏杆便被撤下,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在几个护卫的协力下,露西连同她的轮椅一起被人平稳地抬上马车,苏西也轻便的跳了上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车上的两人默默无言,苏西在想着一会要怎么从母亲那里要来下一批人员的名单,而露西则是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未来要工作的地方,一条蜿蜒的砖石路上一颗小石子都没有,路旁则是葳蕤生长的玫瑰,没想到这里的花匠居然有如此技术,能让鲜艳的玫瑰在圣诞节盛开。
“我母亲很爱玫瑰。”苏西突然的出声吓到了露西,她看着满眼嫣红的花圃,说:“虽然她是法兰西人,但她真的很爱玫瑰。”
“全岛上只有这里能看到玫瑰了。”苏西有些自豪,她也理应自豪,毕竟这片花园是史密斯女士为她母亲修葺的,为了种这些反季节玫瑰,不知道花了多少英镑。
露西反应过来,苏西这是在安抚也是在示威。
她隐晦的表达了这里的长官是她的母亲,也隐晦的暗示了她母亲好好工作的话,她在这里也可以被人照顾。
“真是份殊荣呢。”露西轻轻地开口。
见露西理解了她的意思后,苏西满意的替露西整理着裙摆上的褶皱。
也不能怪苏西这么这种拉帮结派,要知道她虽然是母亲的女儿,却不是唯一一个孩子,在她哥哥为了权势跟她产生隔阂的时候,苏西就知道自己不能当一辈子的小孩儿了。除去她和哥哥之间这种隐秘微妙的关系,那么多长官的亲戚和手下也在隐隐地威胁着母亲的地位。
所以母亲也默许了自己拉帮结派的行为,利用自己的职位给她和哥哥了许多便利,但这也仅仅是一些便利罢了。她和母亲都清楚,一旦越过了那条晦涩不明的线,立刻会有人上门拜访,她哥哥就因为某件事被阿黛拉女士警告过。有时她会辗转反侧,她自认为样样都比那位税务官优秀,但是不管是史密斯女士还是母亲,都没有替换税务官的想法。
当她将这个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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