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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久,陆续从各间房内出来了好些人,抓着衣服就朝一个地方猛跑。
韩铭也是觉得好笑,这都赶得上以前用现金发工资的场景了,就怕慢别人一步。
看到小姑娘那蠢蠢欲动的模样,他也是服气了。吃瓜,向来是打破阶级壁垒的利器啊。
“去瞧瞧。”
两人随着大部队,一路小跑,朝人流汇聚的地方前进。走到一半,韩铭进到了路边一家卖小零食的铺子。要吃瓜,没有瓜子、板凳可不像话。
没有细看,他要了一些蜜饯干果和瓜子点心,这让付钱的秦忆茹很是纳闷。
“行哥,你饿了吗?”
“等会你就知道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真有瓜子吃,这波算是来对了。”
“你说这个呀,好像近几年才兴起的。”
“快走,晚了赶不上好位置。”
秦忆茹被他拉着,笑着和他一起跑。好在身上穿的是骑装,很适合现在。
明明是自己要去的,可行哥却这般积极。想到这些,她心里的天平,开始有些倾斜了。
等两人来到衙门,也是这人山人海的盛况吓一跳。这些人大白天都不工作的吗,这么有钱?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韩铭大喊一声,“哎呀,我的钱袋掉了,有谁看到了吗?”
两人趁着众人低头愣神的间隙,闪转腾挪,抢占了有利地形。
他们靠在大门的柱子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相视一笑。
秦忆茹小脸红扑扑的,额头带着细汗。她凑到韩铭跟前,笑着说道:“夫君,我是不是还要给你准备个钱袋装银子呀?”
“得了吧,还是搁怀里保险,就一两银子而已。”韩铭稍稍避开了些,这小姑娘。
“嗯哼,我怎么闻到了酸味了?”
“够了啊,你站里面来,马上就开始了。”
“哦。”
等这些围观群众找好位置后,十多名衙役分班而列,两名身穿青色官服的官员也进入大堂。
其中一人坐下大案下方,对着坐在公堂正中的那人拱手,“大人,可以开始了。”
韩铭看了看里面的布置后,大致猜到了两人的身份。于是他开始做起了解说员,“坐正堂的,是州判大人,而在下手位置的应该是勋阳县令。”
“行哥,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哪里的县令?”
“官服可以说明身份,而今天要宣判张顺的案子,属地的县令肯定要到场的。”
两人虽然是小声说的,但旁边还是有人听见了,纷纷点头同意,自发地往这边靠了过来,顿时挤得不行。
然而,对于有过春运经历的韩铭来说,这都是小问题,他只要护住小姑娘就好。
衙门并不是每日都断案的,因此要处理的案件很多,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难怪百姓乐意凑这个热闹,回去后可算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谈资了。
州判明显是个断案老手,欺诈并用,加上大堂内的庄严气氛,心理素质不强的,很难顶得住。
短短时间,他就断了三个案子,有理有据,让人心服口服。这瓜,着实吃得舒服。
连续过了几个案子之后,一个有关银钱纠纷的案件,卡住了顺畅的审案流程。
案件的起因很简单,一名喝醉酒的书生,从酒肆出来后,不慎跌倒路边,被一人扶起。之后,书生发现自己的钱不见了,顿时怀疑起那个扶起他的人,从对方身上搜出了钱袋。
做好事的人,是本地的更夫。据他陈述,他是在刚开始打更的时候,看到几丈之外有一个钱袋,这才带着钱袋去扶人的。
本来嘛,钱找回来了,这种事一般都会不了了之的。可书生愣是要讨一个说法,不能平白受这污名,不然他做不了人。
这个案件显然更夫更有理,喝醉之人掉钱袋很正常,他的解释也合乎清理,大多人都站更夫一方。关键是,书生喝醉了,他的话没人信。
州判也觉得为这么点小事耽搁,实在不该。可现在闹成这样,不给个公正的说法,书生的名声就不好了,甚至科举都会有影响。
但就因为这件事影响下面的案件,吃瓜群众不开心了,都在小声抱怨书生不知礼数,别人帮他还帮错了?
眼看群情汹汹,书生头脑一热,就要拿头去撞墙,想来个以死明志。幸好被一名衙役大哥拦住,这才没出现恐怖的场景。
大家全部吓了一跳,不敢再妄下断言,不然晚上可是睡不着觉。
“行哥,你能看出来谁在说假话吗?”
“更夫吧,打更开始是戌时(19点)初,在十二月的这个时间,天已经全黑了,不可能看见几丈之外的钱袋。”
“可他手里有灯啊。”
“那就更看不清了。有个词叫灯下黑,指的是离灯光很近的地方,会有黑影。人眼受到火光的影响,更不可能看见几丈之外的小小钱袋。”
两人的对话比平时说话的声音要大一些,不然在人多口杂的时候听不清。没想到,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就显得很响亮了。
州判抬头朝两人这边看了一眼,随即看到满头大汗的更夫,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