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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庙,王家。
天还微黑,巷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吵杂声,本来每天这个时候,王大郎就会赶着牛车去镇上扛活,王满仓扛着锄头去地里,崔老太骂咧咧的指挥着儿媳妇们。
可今日看整个王家,除了小孩和二房阮湘母子,都挤在正房,或坐,或站,一个也不少,整个室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王满仓这个人,除了地里的活计,是一概不管,这不他正在一旁呼呼大睡,灰白头发的崔老太眼眸浑浊,一脸愁容。
过了一会儿,她嘶哑着嗓子,说道:“有了这门亲事,你四弟就更容易考上秀才,咱家的日子也就更好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底下的几个男人听了崔氏的话,各自的神情变了又变,却没有一个说话的,皆把目光对准了王老头,可王老头正睡得香。
“看这个没囊没气干啥?”崔老太没好气的用手拍了拍王满仓,王满仓不满的翻了翻身,继续睡去。
底下的儿孙鄙视的撇撇嘴,还是老五先开了口:“娶呗,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犹豫啥?”他咧着个大嘴笑嘻嘻的说道。
他先是跳下椅子,大大咧咧给王四郎作了一个长揖。
“恭喜四哥!”又笑嘻嘻的贴在王四郎身边。
“哥,我也不是有意的,是娘说卖了那个崽子,好省下银子给哥你送去!”他似是不知道这事他自己开的头。
王曜看着这个被他娘宠坏了,一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弟弟,眼睛里全是厌恶的神色,他眼眸微闪,笑不达眼底。
“呵呵,到时候让你四嫂给你介绍个城里姑娘。”
“真的吗?”王老五神情一怔,随即狂喜到。
四郎微微晗头。
“大哥,三哥,该想啥呢,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将来四哥中了秀才,或者在上一步,中了举人,咱一家可就发达了!”
王老五急不可耐的劝说道,“这事,我同意了!四哥,你放心。”他激动的拍了拍桌子。
王老大不理这个傻缺弟弟,慢条斯理的低声说道:“四弟呀,我和你大嫂为了省点钱,厚着脸皮都把三郎扔到外家!”
“我这一年到头,忙完地里的活计,还去镇上扛活,供你上学,你这,临了临了,想自立门户,我不答应。”
王老三也是一脸阴沉,冷笑道:“我也不答应,”
接着又阴阳怪气的讽刺着王曜,“老四,现在攀高枝了,翅膀硬了,嫌弃咱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弟兄了。”
王四郎心里大为不悦,可他心思深沉,一脸无辜的说道:“这只是夫子他老人家爱女心切,咱们全家供我,也不容易。”
“我这就回绝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我是不可能分家另过的,倘若夫子执意如此,这书不念罢了!”
“儿啊,不可。”崔老太紧紧地拉住他的衣袖,“再商量商量。”
王满仓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吧嗒吧嗒的,烟雾盘旋在房间的上空,王老大觉得有些呛意,便借口出来透透气,王老三见状,说他去趟厕所。
兄弟俩心照不宣的出了门,王四郎的眼神晦暗不明,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脸色竟显得有些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