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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王巩笑道:“小弟想请你去府上鉴定一幅书法,此事十分要紧,因此一定要等到你苏大学士。”又瞧瞧苏轼表情,问道:“皇上召你何事?没说什么不妥的话吧!”
苏轼正要答话,旁边一人过来冷冷道:“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没挨皇上训斥吧!”
苏轼王巩转头一看,此人面目冷峻,神情高傲,与苏轼年纪差不多,正是苏轼的损友章惇。
章惇字子厚,与苏轼当年同榜考中进士,少年登科,才智出众,本已令人称羡不已,然章惇嫌自己名次低,坚决不肯接受朝廷赐与的官职,第二年再考,果然名中礼部进士榜第一,他与苏轼同样才高八斗,年少时就结成好友,有一年两人同游南山,到了仙游潭这个地方,见对面石壁光滑如镜,乃是书写题诗的好地方,只是下面乃万丈深渊,要走过一窄窄的独木桥才能过去,章惇让苏轼过去,苏轼看着下面的深谷不敢过桥,章惇推开苏轼,神态自若走过独木桥,在对面绝壁上写了“苏轼章惇到此一游”几个字,又神态自若的返回,同行的其他人都吓得乍舌,苏轼也吓得不轻,拍着章惇的背道:“你这家伙将来能杀人。”章惇奇道:“为什么?”苏轼道:“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还会在乎别人的命吗?”章惇大笑。此时章惇在京担任中书户房公事,是王安石的得力爱将。
苏轼与章惇本是好友,这些年却有些格格不入,原因是章惇是王安石的坚定支持者,苏轼却对王安石新法颇有微词,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能说服对方,此刻章惇见苏轼从殿中出来,心中关心,嘴上却冷冷的嘲讽。
苏轼也不介意,道:“皇上嫌我啰嗦,把我赶出来了。”
王巩忙道:“你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了?”
苏轼道:“我请皇上不可求治太急,进人太锐,有些新法弊端大,该废的要废掉。”
章惇叹道:“苏子瞻啊苏子瞻,你做了这些年的官,怎么就不知变通,越来越像那个司马牛了呢!大宋百年积弊太多,王宰辅顺应潮流,呕心沥血变革朝政,皇上也是全力支持,你我该当尽力分忧才是,怎么总是唱反调呢!”他说的司马牛就是司马光。
苏轼道:“若新法果真利国利民,苏轼定当全力以赴支持,但是几年下来民怨沸腾,那青苗法在地方实施走了样,多少农户因为这恶法破产,苏轼岂能视而不见!”
章惇道:“新法实施这几年国库充盈,军力大增,少数地方有些问题也是特例,岂可因噎废食,王宰辅道德高尚,为国为民,我等应全力追随才是。”
苏轼道:“司马光大人难道不是道德高尚之人!子厚只看国库赚了些钱,却不知民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赚钱,不管百姓死活吗!”
王巩见两人一见面就争吵不休,渐渐都有些恼怒,忙道:“两位仁兄先别争执,我家有一幅书法要请两位帮忙鉴定,可否同去舍下坐坐?”
章惇道:“是谁的书法?”
王巩道:“祖父留下一幅王献之的字,小弟才浅不知真伪。”
章惇喜道:“是王献之的书法吗?这也太难得的。”
苏轼也道:“前不久看过王献之的《中秋帖》,笔势连续不断,宛如滔滔江河,令人叹为观止。”
章惇忙道:“子瞻兄所言极是,王献之行书乃是一绝,不在其父之下,今天就去定国府上叨扰了。”
王巩见两人提到书法都面有喜色,心中不禁感叹:“这两人本志趣相投,对朝中事务却看法完全相左,可见人品如何与政见并无相关。”
苏轼道:“定国怎么今日才把王献之书法拿出来,可有什么事情吗?”
王巩笑道:“不瞒二位仁兄,小弟看上一位姑娘,想用这幅字做聘礼,因此定要鉴定真伪。”
苏轼章惇不由微笑,章惇道:“定国至情至性之人,该当如此,不知哪家千金有这等福气?”
王巩认真道:“不怕两位哥哥嘲笑,她不是名门千金,就是普通人家女儿,不过在我看来便是明珠美玉,谁也不能和她相比。”苏轼章惇见王巩说的认真,不禁相顾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