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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言之有理,可若那塔山寨主不予帮忙,我又该如何?与此同时,不也耽搁了最佳的营救时机?”王客卿稳坐厅中黄木交椅,手捻长须垂询。
小孔明将扇子落于胸前,微微一欠身:“寨主所言极是,白九儿考虑不周,是否可让少寨主多带些金银厚礼,到了塔山,也彰显了我等诚意,想那塔山寨主,份属绿林同道,在辽西地区颇有名望,既有亲外甥落难,又有少寨主携重金前往,必然不想落个不仁不义的名声。倘若寨主冒然率众下山,沿路皆有官兵不说,恐大队人马到时,三十余名弟兄已经被禁城内,到时也束手无策。”
“军师说的在理!”
“我愿意随少当家前往!”
“我也愿辅佐少寨主!”
聚义厅内,一时人声鼎沸。
王天来再次向父亲请战。
“天来我儿,以你现今的武功造诣,率领弟兄对付百余官兵,为父并不担心,唯恐你江湖经验不足,途中着了小人的道。你若想去,势必带几个有经验的老江湖。”
王客卿不等儿子答话,就喊道:
“钟神秀、宋云海。你们随少寨主前往!”两人皆是老当家的贴身护卫。这宋云海勇猛刚强,那钟神秀则是机警过人。
少当家又挑了几个武功高强的随从,还多准备了些金银细软,老当家又把随从叫到跟前嘱咐了许多,最后将家传的护身宝玉交于儿子,教导儿子随身携带,可保平安。
这一日临行前,天来拜别了久在病床的母亲,又准备去向父亲辞行。
父亲率群雄送到了山寨门口,寨门外有一长案,案子上早已备好了几碗烈酒。
“儿子,此行前去,救人固然要救得,可一切,都不要勉强为之,凡事三思而行。一旦有突发状况,定要权益行事。如果,那塔山头头不肯出手帮忙,尽早回来再做商议!”
老父亲双眼婆娑,似乎是欲言又止,猛的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天来道了句:爹爹放心。也是一饮皆尽。又有几个要好的弟兄过来,跟天来喝了送行酒。
少当家抱拳后躬身一礼,辞行众人。
随着逐渐消逝的马蹄声,老寨主睁开了咪着的双眼。大喝一声:
“众家弟兄,回山寨!”
天来少寨主一行十数人,马不停歇地日夜兼程,唯恐不能赶在官兵前到达锦州,一连赶路十几日,才出了山海关。这天,一行人道了绥中县,因为连日赶路,使得人困马乏,就进了县城准备休息一日。
钟神秀进城后寻得了一家客栈,经过勘察后,请示少当家是否分批打尖:恐人多惹得官府注意。王天来遂安排其他人分批住店。自己和钟神秀、宋云海搭帮,进入酒家二楼吃喝。
这客栈名为“雁满楼”,听店里伙计说,每当秋分前后,就有大雁成群结队的飞过,因此而得名。
“三位客官大爷,按您的吩咐,五斤烧酒,十斤牛肉。小菜是否需要?”
“哦?店家可有得味菜色?“宋云海兴致骤起。
“大爷,店内‘火爆双脆’、‘三星捣珍’远近驰名,都是小店厨子拿手的菜色。这火爆双脆,便是烹炒的猪肚、鸡胗。三星捣珍则是将牛、羊、鹿的里脊混合,再捶打之后挑出筋膜,而后加入香料炖制。上桌之时,奇香无比,吃上一口,回味无穷呀。”
“那还等什么,快些上来!”
三人平日虽不缺口腹之欲,可山上饮食不免粗糙,听到如此讲究之菜色,怎得会不心动。
两道主菜依依上桌,三人品尝后啧啧称赞,尤其是那宋云海,大声叫喊道:“这世间,竟有此美味菜肴。不虚此行也!”
“可惜可惜,你们只尝到了这雁满楼双珍,却不知道这酒家有一绝味,属实可惜!”
三人定睛一瞧,对面桌上有一男子独坐,此人二十岁上下,一袭白衣,面如冠玉,左手拿一折扇轻摆,右手举杯自饮。可这白衣客人,并不看王天来三人,但是方才可惜之词,又明明说给他们三人听的。
“是你在可惜我等么?“宋云海放下双箸,并不起身,朝着白衣人呼喝。
那人也不答话,他本是面向王天来三人而左,现在站起身来,坐到了自己桌子对面,用后背对着三人。
“问你话为何不答?”宋云海双脸赤红,猛地站起来,发怒道。
宋云海三十不到,满脸络腮胡子,性格刚猛,看这青年不予理睬,就觉得面上无光,进而就想动粗。
“云海兄,切莫暴躁,这位仁兄既然先与我等交谈,必然有话要说。待我上前问个明白。”
“兄台,莫怪我这兄弟张狂,我等都是外地村野匹夫,初来贵宝地,不晓得礼仪规矩,切莫见怪。”钟神秀来到白衣人前,抱拳做礼。
白衣青年将纸扇合拢,放于桌上,站起来还礼答道:“岂敢岂敢。”
“适才兄台所讲,何为一绝味?又因何不答?”
青年抬头微笑,“自古就有:佳肴在前,闻香妃玉瑟、听帝子云璈的雅事。刚才那位仁兄,如此聒噪,岂不毁了这一桌美酒佳肴?刚听几位称赞两道名菜,又觉的应是路客,生怕诸位错过此店绝味:‘网油野鸡卷’。这才多言插话,你等不说谢我也就罢了,还要责怪于我,是何道理?”
王天来听到这里也是来了兴趣,便到那小哥面前答礼:“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在下王天来,这两位是宋云海、钟神秀。”
“王兄有礼,小可姓丁,单名一个易字。”
“不知兄弟所说,这网油野鸡卷是何菜肴?还望指教。”
“即是阁下问起,烦请稍等片刻。”
丁易喊来了店内伙计,对着他嘱咐了几句。没过多久,店家就端上了一个大盘子。三人瞧看,这哪是什么绝味美食,分明就是一块生猪肉,看样子也是刚刚屠宰,毕竟上面还飘带着血丝。那块猪肉下方,雪白的肥花膘,占了整整一大半,让人看着就舌头发腻。
宋云海青筋侧起,又想发火,被少寨主摇头驳了下去,云海心想着,定要姓丁的小子好看。
“劳烦小二哥,向几位大爷讲讲这网油野鸡卷。”
“好的丁少爷,几位客官。这道菜,原来也是小店的招牌美食,现在有些特殊原因,就不能再制作此美味了。这道菜,需将猪肉最下层的肥膘,切的如薄纸一般,再将蛋黄与瘦肉包裹其中,先是上笼微蒸,然后用七分热的羊油滚炸一遍,再用十分热的油续炸二遍,才得出锅。刚出锅时,真是垂涎满楼,飘香万里啊。”
“那为何不能再做?”宋云海忙问。
“原先店内的厨子,醉酒后,手指被自己切去一截,再也切不出薄罄一般的油衣了,稍有厚实,就失了味道,东家怕影响声誉,就吩咐不再烹调了。直到前几日,这位丁少爷过来,问我为何不再烹饪,我讲出了原由。哪知道天下之大,真有高人神技,丁爷叫我拿来刀具肥肉。一刀就把肥膘切了出来,薄度比我家厨子更为出色,才拿去又做了这菜,后厨师傅见到后,也是连连称奇。”
店小二刚刚说完,丁易将整块猪肉抛于空中,拿起厨刀,快如闪电一般,从一大块肉上,切出了薄薄的一片,那一片雪白的膘衣,如树叶一般,缓缓微微的掉落盘中。
这一下子,就被三人看出来了端倪,这白衣公子定是武学高手,刚才那空中的一下刀劈,看似轻巧,实则是将内力完全使于手腕,再则催动厨刀迅猛切割,而且此人收气之时干净利落,并无丝毫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