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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宪宗安仁十三年,宣州府举人路昌榜眼及第,入翰林院任修撰,此后三十余年,官运亨通,累至太傅,尚书左仆射。路昌一生以直言进谏,为官刚正著称,自其殁后百余年间,路家能臣辈出,虽不及祖辈荣耀,亦是京中名门,犹以七世孙路鼎山最具先祖风骨。
盛德二十一年,高复礼谋反一案,牵涉无辜之人无数,当时满朝文武人人自危,不敢进言。时任国子祭酒路鼎山上疏请求庄煦不要滥杀无辜,被庄煦贬谪出京,后高复礼案结,庄煦感其忠直,再诏入京,此后屡升至礼部尚书。
贞吉二年,重修应天殿一事,工部采关南匠师扈翔之法,极尽豪奢,费国帑无算。户部尚书孟伦上疏劝庄岚仍按旧制,却黯然致仕还乡,百官虽不知其中详情,但也能猜到是为何故,更何况户部新掌事者叶展很快批准了工部的方案,朝中再无异议,公文平稳到了礼部,只需礼部盖印通过,工部便可采料修建,然而次日早朝,路鼎山当众向庄岚退回此奏疏,并叩拜道:“臣万死不能批准此有损圣名之请,请皇上明鉴。”
庄岚沉着脸不说话,这时梅子川出列道:“启奏皇上,路大人所言谬误,整个皇城,大小宫殿不下百座,修一个应天殿就有损圣名,按路大人此意,我大齐还有圣名么?”路鼎山冷冷回头看了梅子川一眼道:“梅子川,你身为门下省的官员,理当行封驳之责,然而对此等耗费国帑民财之举,你却一心逢迎,你臣职何在?”
“路大人此言差矣。”不待梅子川回话,群臣之中又有一道声音传出:“是否损害民财,是否耗费国帑,这应当是户部之责,既然户部已经批准,似乎就不应是路大人应管之事,下官倒想请问,路大人管到户部去了,是真为了百姓社稷,还是为了路大人的一己之名?”
听闻此言,路鼎山顿时竖起双眉,瞪眼向传来声音之处看去,说话的是太常丞司马琦,路鼎山刚欲出声呵斥,谁知立刻便有人出声响应司马琦所言,朝堂之上一时群情汹汹,有数人跟着指责路鼎山。
“启奏皇上。”突然,一道沉着的声音在群臣最前方响起,打断了有些纷闹的朝堂。任长清没有回头,只躬身向庄岚道:“路大人所奏言之有理,为官者上效朝廷,下体民情,凡天下事皆为臣责,司马大人所言,非为官之道。”任长清不仅位极人臣,其在朝野之中名望更是极高,他一出言,顿时方才吵吵闹闹责斥路鼎山之人都缄默不语。梅子川暗暗冷哼了一声,正想出言,突然他的耳畔传来一句话:“任相所言是空谈阔论,而非实事之言。”
这话不仅让梅子川满脸错愕,更让百官都见鬼一般的露出了极其惊讶的表情,因为说话之人,是工部侍郎,任凡。
没有理会众人的神色,也没有在意任长清难以置信的目光,任凡只看向庄岚朗声道:“启奏皇上,应天殿非寻常宫殿,是我大齐历代君王寝殿,事关天子颜面,巍巍上朝,岂可重小利而舍风范,工部请按此新法修建应天殿,是为了彰显我大齐盛世风华。更何况,此事花销,工部已与户部仔细核算,路大人所说耗费民财,属实是私自揣测了。”任凡言毕,又侧过头去,看了叶展一眼,叶展连忙道:“启奏皇上,任侍郎所言是尽心之言,工部将新修应天殿的花销预算一一与户部对了帐,户部在保证赈灾和西面和谈的情况下,也能配合工部把应天殿修好,并不会损害百姓。”
“路大人,工部和户部的话你应当听清楚了。”一直坐在龙椅之上,看下方争吵的庄岚这时冷冷出声:“散朝之后工部把奏疏再返还给礼部,请路大人批准。”说完此话,庄岚不再耽搁,起身便向殿外走去。百官匆忙跪下:“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庄岚身影消失了许久,众人方才起身,任凡正欲去扶任长清,却被任长清一把挣开,他冷冷看了任凡一眼,然后径直向殿外走去。郭平陵,梅子川等人,连同叶展,司马琦许多官员都连忙走到任凡身后,任凡挥了挥手没有说话,然后冷笑着向路鼎山看了一眼,也迈步出去。百官也纷纷走出殿去,拖在最后,是朝堂之上一言未发的伏长安,他紧锁眉头看着任凡的背影,久久方才离去。
任长清回到府上,刚一下轿便向门前候着的小厮道:“任凡回来,立刻让他来见我。”几个小厮见任长清面带怒火,都吓的低头喊是,在墙角站着,任凡却足足直到正午才回来,门前小厮忙一拥而上过来告诉任凡任长清要见他。任凡整了整衣衫,到了书房,向任长清行了一礼道:“父亲。”
任长清抬眼瞅了他一眼,冷喝道:“跪下!”
任凡只得跪了下去,也不讲话。任长清盯着他,咬牙问道:“前日我让你给皇上进言,劝皇上按旧制修建应天殿,你不仅没有进言,还在朝堂是说什么因小舍大的话,你想做什么?”任凡笔直跪着道:“回父亲,儿子所言俱是实情实理。”
“混账!”任长清厉声喝道:“灾民待哺,兵卒待饷,南疆还有民乱,这些才是我大齐的实情,而不是你所谓的什么狗屁上国风范。”任凡面不改色的道:“父亲如此讲,儿子无言以对,请父亲责罚。”
任长清见他这副样子,顿时被气的双目圆瞪,拍着桌子向外喊道:“来人!”外面顿时跑进来几个小厮,面面相觑的看着屋中情况,任长清喝道:“把任凡捆了,拿藤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