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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上,对她说:“小区对面有便利店,去帮我买份关东煮,然后在那儿等我,咱俩的账还没算完呢!”
许汀无奈:“手机被你拿走了,我没法付钱。”
沈驰言直接抽出钱包丢进她怀里:“还想吃什么一并买了吧,我请客。”
许汀:“……”
您可真大方!
(85)
小区人工湖旁边有个凉亭,白色的,周围栽着不少绿植,很漂亮,蚊子也挺多。
沈驰言刚走进去就被咬了两口,痒得想骂街,皱眉道:“长话短说,行吗?我特别招蚊子,快被咬成释迦果了。”
余焕然转过身,眼底泫然有泪,哑声道:“你今天什么意思?又是夹菜又是剥螃蟹的,故意做给我看?”
“别胡乱给我加戏啊,我没那么无聊。”沈驰言拍死一只吸血蚊子,向旁边避了一步,笑着说,“我只对喜欢的人好。”
余焕然脸色苍白,几乎是在哭吼:“那我呢?”
“我三年前就跟你说过,”沈驰言看着她,“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没意义。朋友一场,我不想让你太难堪,但是,你也要懂得适可而止。”
“我到底哪里不好?”余焕然抬手捂住眼睛,身形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反复呢喃,“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不如她?”
“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不代表你不好。”沈驰言没有伸手去扶她,背倚着凉亭立柱,静静地说,“这中间不存在任何逻辑关系。不要因为一段轻飘飘的感情就自我怀疑,更不要自我否定,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还有很多,以后会遇到的,别着急。”
余焕然支撑不住,瘫软在凉亭里的石凳上,长发在风里轻轻摇曳,越发显得身形纤弱。
沈驰言也不知道他的话她能听见去多少,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余焕然忽然叫了他一声,哽咽着问:“为什么要拉黑我?做不成恋人,做普通朋友都不行吗?”
“在你真正放弃我之前,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保留联系方式,”沈驰言没回头,淡淡地说,“这对彼此都是一种尊重。”
说完,沈驰言沿着石子路朝外走,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崩溃的抽泣声。
沈驰言顿住脚步,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绕回去,躲在余焕然看不到的地方拨阮清峋的电话:“峋哥,帮个忙,把余焕然送回家,她现在情绪不稳,我怕她脑袋一热弄出什么幺蛾子。”
阮清峋的声音里一贯没什么情绪,他“嗯”了一声,忽然说:“你真的喜欢许汀?”
“怎么,”沈驰言低笑着,“你要跟小叔叔竞争一下吗?”
阮清峋沉默两秒:“为老不尊。”
沈驰言舔了舔牙尖,说:“没关系,小叔叔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公平竞争。”
“既然不怕,”阮清峋说,“你怎么不敢自己送余焕然回去?”
“那样会让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沈驰言背倚着一根灯柱,站在浅银色的星辉下,轻声说,“给不喜欢的人留有幻想,是一种很没品的行为,我受到的家教不许我这么做。”
(86)
饭点早就过了,便利店里几乎看不见人,许汀先打包了一份关东煮,竹轮、魔芋丝、白萝卜、鱼丸和鱿鱼卷,选一样在心里念一句沈驰言是强盗。
在货架间转了两圈,她拿了一瓶矿泉水,还有一包果汁软糖。
付款时下意识地去找手机,手伸进口袋里才想起来,手机被没收了,许汀叹了口气,只能打开沈驰言的钱包。
钱包里可以放照片的地方夹了张卡片,圆滚滚的字体写着:漂亮又可爱,积极又向上。
许汀愣了愣,这卡片原本是她写给自己的,结果误打误撞,连同兔子八音盒一并送给了沈驰言。
便利店挨着长街,车流斑斓如星河,许汀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边吃糖一边等沈驰言来接她,不,等沈驰言来还她手机!
晚上温度下降,不像白天那么热,有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灌木丛里跳出一只流浪猫,大概是饿了,叫个不停。许汀扎起一块白萝卜,用纸巾垫着,搁在地上。小猫谨慎地嗅了嗅,一辆私家车开过去,气流带起强劲的风,小猫“喵”的一声又蹿回到灌木丛里,没了踪影,只剩白萝卜躺在地上。
许汀单手托着下巴,叹息着想,余焕然说有话要单独跟沈驰言讲,应该是要表白吧。
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余焕然一定喜欢他很久了。
当余焕然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沈驰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惊愕、拒绝,还是……
还是接受?
他会接受吗?
他如果真的接受了……
她感觉胸口突然闷疼得厉害,像是病了,又像是被人刺了一刀。
许汀觉得冷,她环起手臂抱住自己。耳边满是杂音,有音响里飘出的歌声,有引擎的轰鸣,还有路人的脚步声。
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边走边说:“妈妈,我好喜欢那个毛绒熊啊,下一次我再得小红花,你买给我,好不好?”
妈妈没作声,小女孩软着嗓音哀哀地求:“妈妈,我真的好喜欢,你给我买吧。”
我真的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
许汀心里的声音似乎和小女孩的话音重叠在一起,就像一直在52赫兹的频率里孤单吟唱的鲸鱼终于找到合拍的伙伴,亦如天使在《圣经》的序章里,展开白色的翅膀。
淡色的星辉中,月亮的尖角上挂满温柔。
许汀恍惚听见自己的心声在慢慢加强,仿佛一场交响乐,整个银河都赶来给她伴奏,繁星齐鸣的恢宏奏鸣里,藏着怦然心动的一句——
我真的好喜欢你。
沈驰言,我好喜欢你。
许汀倏地站起来,险些打翻手上的关东煮。
她找到答案了。
那些一直困扰她的不解和茫然,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为什么她面对阮清峋时会不再心跳加速?
为什么她格外介怀余焕然和沈驰言的关系?
为什么一想到沈驰言可能会接受余焕然的表白,她就心口疼?
因为她喜欢他啊!
养在心头的小鹿,只有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才会复活,脸红心跳的感觉,也只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出现。
你看看,这么多证据,都在证明着她的喜欢,她却迟钝得到今天才发觉。
还来不来得及啊?
(87)
许汀捧着装关东煮的小纸盒扭头往回跑,跑了两步又顿住,人家单独说话呢,她贸然过去搅和,多不礼貌!
可是她也不能傻站在这里,等着三振出局吧?
一步迈出去,又收回来,许汀原地表演了一出“举棋不定”。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鸣笛,距离太近,炸雷似的,许汀吓得险些跳起来,回过头就看到沈驰言隔着风挡玻璃对她笑。
许汀下意识地看向副驾驶座,空的,没有余焕然。她偷偷松了口气,一巴掌拍在车头上:“哪个驾校教你顶着人按喇叭的?”
沈驰言笑着推开副驾的车门:“上来,送你回家!”
车窗半降,夜风吹进来,沈驰言额前的头发有些乱,很随意地盖过眉毛,越发显得眼神清朗,英俊与桀骜,俱是干干净净。
许汀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她避开沈驰言的目光,慢吞吞地爬上车,边爬边小声试探:“余焕然呢?你把她扔哪儿了?不用送回去吗?”
许汀那点道行,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没有,两句话就把脑袋里的小心思全暴露了。
沈驰言强忍着笑意,顺嘴胡诌:“她住得近,不用送。”
这个回答太模棱两可了,听不出来两人的关系究竟进展到哪一步。
许汀心一横,打了记直球:“她是不是喜欢你?”
沈驰言偏头看了许汀一眼,神情隐在暗淡的灯光下,有种慵懒的味道,四两拨千斤地把球踢了回去:“这么关心我的感情问题,是不是有私心?”
“才不是呢!”
许汀像被踩了尾巴,脸上有点红,随手扎起一个魔芋丝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这份关东煮是给沈驰言买的。
红灯,沈驰言探头看了一眼,问:“有鱼丸吗?给我一颗。”
有是有,不过,许汀只拿了一根竹签,她刚用过,拿什么给沈驰言扎鱼丸啊。
许汀索性破罐子破摔,耍赖道:“这是我买的,想吃自己去买!”
“还挺护食!”沈驰言挑眉,忽然凑过来,附在许汀耳边,轻笑着说,“我被余焕然叫走,你是不是吃醋了?”
不等许汀奓毛,沈驰言直接夺过她手里的竹签,扎起一颗丸子塞进嘴里:“味道不错!”
许汀彻底没脾气了,抱着小纸盒愣怔半晌,忽然说:“这样不好。”
引擎声把那点话音盖了下去,沈驰言扭头看她:“什么?”
“我说你不能这样做。”许汀抬起头,皱着眉毛,正色道,“你明知道余焕然喜欢你,如果你打算接受这份感情,就不要总是逗我,更不能用那种暧昧的方式。爱情是世界上唯一可以自私的东西,只属于两个人,多一个都不行!想做人家男朋友,就要承担起那份责任!当然,我也会避嫌,以后再不搭你的顺风车了!”
许汀不太会说大道理,开头郑重其事,后来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委屈。
沈驰言特别喜欢许汀小动物似的神情,又凶又委屈,又怕说话太重,伤了情分。
他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搁在许汀脑袋上揉了揉。
许汀立即甩开他:“都说了,要有分寸!”
“你说得对。”沈驰言再度把手搁回到许汀头上,拨不倒翁似的揉了两下,笑着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许汀心跳一沉,这算是默认了?
不等她露出沮丧的神情,沈驰言慢吞吞地补了一句:“在一段单向的感情里,不该给对方留有任何幻觉,我不仅要拒绝余焕然,还要适当地跟她保持距离,才不会引起误会。”
许汀一怔,藏在心头的小鹿仿佛踩到一团棉花,轻飘飘的。她眨眨眼睛,一脸期待地瞅着他:“你拒绝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追你了?
许汀在想什么,沈驰言用余光都能看明白。他抿了抿唇,藏住即将漫上嘴角的笑意,点头说:“是啊。”
是啊,抓紧追我吧。
车子拐进小路,许汀依稀记得这里有个小夜市,她推了推沈驰言的手臂:“停车。”
沈驰言减慢车速:“怎么了?”
“你不是不乐意和别人收一样的礼物嘛,”许汀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竹蜻蜓不算数,再送你一个。”
送你一个我亲手赢回来的,当聘礼,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的公子本小姐定下了!
(88)
夜幕中的城市特别热闹,人流、霓虹、烤串的香味,还有卖饰品的小摊子,音箱里流淌出动感的音乐。
小夜市不大,人倒是不少,许汀小小的一个,沈驰言生怕她走散了,或者被人捡走,拉过她的手腕,牢牢握住。
穿过不到两百米的步行街,有个小广场,聚了不少玩轮滑和滑板的孩子,滚轮上流动着七彩的光,旁边还有一队跳广场舞的阿姨。
舞曲一响,沈驰言只听前奏就笑了,捏了捏许汀的耳朵,说:“大黄蜂?是你吗大黄蜂?”
许汀的手腕被他握住,不方便一肘子捅过去,只能祭出凶巴巴的眼神!
沈驰言笑得越发欢乐。
身后传来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有什么东西撞在沈驰言的脚踝上,还挺硬,沈驰言疼得“咝”了一声。他皱着眉毛回过头,看到一块印着涂鸦纹的滑板,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男孩跑过来,怯生生地说叔叔对不起。
许汀掩着嘴巴偷笑,沈驰言敲了敲小朋友的帽檐:“叫哥哥!”
小朋友乖乖改口:“哥哥!”
沈驰言用一包口香糖从小男孩手里借来滑板,他抬脚踩上去,对许汀说:“看好了啊,炫技表演,只此一次!”
许汀刚想说你少吹牛,将看见沈驰言脚下一蹬,滑了出去。
他滑得很快,眨眼间就绕着小广场转了半个圈,附近玩滑板的孩子都看过来。沈驰言绕回到许汀面前,他伸手打了个响指,同时重心偏移,改变发力脚,做了个倒滑外加翻身豚跳的动作。
沈驰言个高腿长,这个动作他做出来格外漂亮,围观的孩子们一阵欢呼,还有人拍手叫好。许汀忍不住笑起来,她想,沈驰言大概就是天生的孩子王,走到哪儿都招小孩。
夜风闷热,踩在滑板上风一样飞掠的感觉,非常舒爽。沈驰言玩了四五分钟,最后翻板落地,脚尖在板子上轻轻一钩,然后抄手接住。
一系列动作流畅至极,利落英俊。
许汀冲他竖了竖拇指。
几个小孩围过来,嚷着:“叔叔,不,哥哥,教教我们吧!你那个外翻是怎么做到的?还有带板跳转180度,帅死了!”
沈驰言弯下腰,在鸭舌帽小孩耳边说了句什么。小孩点点头,转身跑到许汀身边,说:“姐姐,滑板可好玩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学?”
许汀摇摇头,说:“不了,最近轮椅涨价,挺贵的,分期付款还收手续费。”
沈驰言气得想笑,直接把许汀拎过来,放在滑板上,说:“来,感受一下,你跟轮椅之间还有多远的距离?”
沈驰言在滑板的翘头上轻轻一踢,滚轮转动,许汀重心不稳,晃着手臂向后栽,沈驰言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许汀的腰,直接将她捞进怀里。
沈驰言穿了件棉质T恤,布料之下是紧实的肌肉纹理和炽热的体温,他刚运动过,带着一点儿汗味,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光芒微弱。
小屁孩跟着起哄,许汀脸红得要爆炸,一把将沈驰言推出去好远。
沈驰言大笑,眉眼柔和的样子,格外好看。
许汀有点不敢看沈驰言,转着眼睛四处乱瞄,忽然看到一个摊位,热热闹闹地围着一群人,棚沿下挂着好多毛绒玩具。
她也没叫沈驰言,转身就走,穿过围观的人群,挤到最前排。
守摊的老板拎着腰包招揽生意:“试试吧,打中五个就给奖品,特别好玩!”
许汀抬手挥了一下:“老板,玩一次多少钱?”
老板埋头找零,头也不抬地说:“十块钱五次,打中得越多奖品越大!”
沈驰言跟着许汀挤过来,他看了看摊位上摆的东西,有些惊讶:“你会玩这个?”
许汀昂着下巴还他一个骄傲的小表情,指着奖品栏里的玩具,说:“看看,喜欢哪一个?我给你赢回来!”
沈驰言挑了挑眉。
(89)
这是个射箭摊位,几米之外的平地上立起一块蒙着红布的木板,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小气球,一排挨着一排,码得十分整齐。
许汀指着奖品栏里一个奇丑无比的大猩猩问老板:“那个要怎么赢?”
拉弓也是个体力活,来玩的多半是男孩,老板看了许汀两眼,说:“那个可是头奖,五十块钱二十五支箭,百发百中才行。”
沈驰言挑眉:“百分百中?这得是奥运会金牌选手的水平吧?”
人群里飘起几声窃笑,老板脸上挂不住,瞪了沈驰言一眼,转身正要走,许汀却叫住他:“五十块钱,给你!”
见到钱,老板脸色一变,又笑了。
摊位看着简陋,设备倒是挺齐全,还有护臂和手套。许汀将老板给的箭筒套在腰间,数好二十五支箭搁进去,然后拎起一把弓掂了掂分量。
弓是张反曲弓,外形上仿照了复仇者联盟里鹰眼手中那张,不过做得有点糙,配件只有箭台,磅数偏高,弓弦还有点松。许汀背着老板偷偷调了调,然后走到白线后站好。
老板笑着问:“需不需要场外指导?教教你怎么站位,怎么拉弓,怎么瞄准。”
沈驰言看见这副奸商嘴脸就搓火,正想怼他两句,许汀已经将箭搭在了箭台上。
沈驰言没玩过这个,看不出门道,单纯觉得许汀双脚分开,跨立的姿势非常好看。
她腰很细,专注于瞄准的眼神静而沉稳,带着某种力量。她头发上还绕着沈驰言的白松石手链,黑色的发,暗纹精致的璀璨松石,映在一处,格外好看。
灯光如水,落在许汀的侧脸上,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下巴,一条完美的折线,与沈驰言的心跳频率莫名吻合。
沈驰言有点移不开眼睛,恍惚想起曾在书上看过一句很美的话——所谓喜欢,就是你看向一个人时,眼里的光。它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干净,明亮,一尘不染。
许汀瞄准不需要很长时间,短暂定格后,不等众人回过神便松了手,弓弦嗡嗡震颤,箭携着微弱的风,“哆”的一声钉在蒙着红布的木板上,气球应声爆裂,飞出一点搞气氛用的彩色亮片。
不只是沈驰言,连老板都惊了一下,拍着巴掌喊了声好。不等话音落地,许汀的第二支箭已经飞了出去。
接着是第三支、第四支,气球爆裂声连成一片,五颜六色的亮片纸飞得到处都是。
更多的人被吸引过来,老板连招揽生意都忘了,看得目瞪口呆。沈驰言起先也有点惊讶,慢慢地,一种引以为傲的情绪浮上来,让他忍不住想要微笑。
许汀总说他是宝藏,其实,这个冒冒失失一头闯进他生活里的小姑娘,才是真正的宝藏。她总能在不经意间露出身上的闪光点,让人赞叹,也让人惊艳。
她有很多小主意,总是开开心心的,嘴角带甜,会做漂亮好吃的小点心,会弹琴,还会昂着下巴跟他说,喜欢哪一个,我帮你赢回来!
她是他无意中碰见的惊喜,也是神明慷慨赠予的礼物,带着樱花色的星辉落在他指尖,于是心口和掌心,同时有了滚烫的温度。
(90)
二十五支箭,百发百中,这个要求的确苛刻。许汀射第十三支箭时滑了手,在第二十二支上又滑了一次,即使这样,开头的十连中,也已经足够惊艳,现场一阵接一阵的掌声。
老板还算大方,当场拿下架子上的大猩猩,递到许汀面前,说:“拿去、拿去,小姑娘真有两下子!”
大猩猩挂在架子上时,隔得有点远,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等拿到手上,许汀才发现,这玩意儿真是丑啊,通身黑不溜秋,一点儿杂色都没有,毛还刺刺的,不柔也不软。
许汀将大猩猩递给沈驰言,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赢回来的,送给你!”
夜风很轻,带着点不知名的花香味,从耳边飞过去,撩得发丝颤动。
月亮黄澄澄的,像饱满的梨子,筛下深浅不一的光影。
沈驰言忽然觉得心跳有点乱,他轻轻咳了一声,说:“送礼物总得有个由头吧,生日礼物?感谢礼物,还是……”
“纪念礼物,”许汀说,“纪念在这个夏天的尾巴上,我遇见了你。”
从此,有了心动,也有了心事。
沈驰言垂下眼睛,和许汀对视着,两个人的目光在街灯下相遇。
还记得陈粒唱过的那首歌吗?对你的偏爱太过于明目张胆。
我偏爱凌晨四点的海棠,也偏爱层林尽染的山谷,这世间有诸多美好,我最偏爱的是你。
沈驰言咬了咬嘴唇,他正要说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手机突然响了。铃声仿佛一道魔咒,惊醒了陷入时空停滞的两个人。
电话是阮棠打来的,小公主叮嘱沈驰言多买些鸡翅和牛肉丸,明天露营时烤着吃。
沈驰言跟阮棠聊了两句,挂断电话时,许汀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沈驰言呼出一口气,拎着那个丑兮兮的大猩猩快步追上。
(91)
将近十点,沈驰言的车子才开进小区,许汀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睡着了。她歪着头,碎发垂下来,拂过鼻梁,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沈驰言熄了火,转过身正要叫她,一眼瞄见她领口下的锁骨,雪白细腻,角度的关系,旋出一个精致的窝,盛着一点儿沐浴露的香味。
没了引擎声,周围静悄悄的,沈驰言呼吸一顿,他忽然觉得有点渴,还有点饿,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胃里发空,想一口咬住什么,嚼碎了,吞下去。
沈驰言晃晃脑袋,推门下车。关门声惊醒了许汀,她揉揉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解开安全带走下来,看见沈驰言靠在引擎盖上嚼口香糖。
许汀打了个呵欠,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沈驰言伸手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说:“明天别弄早点了,我带你去吃,然后去超市买烧烤用的食材。”
两人在电梯里大概商量了一下明早出发的时间和要买的东西,然后各回各家。
一脚踏进家门,许汀踢掉鞋子,衣服都没换,扑在沙发上拨司瑶的手机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不等司瑶开口,许汀一股脑地说:“瑶瑶,我找到答案了!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谁——这个问题我找到答案了!我喜欢沈驰言,不是崇拜偶像,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他生气,我会想哄他;他吃醋,我觉得可爱,连他随便玩个滑板我都觉得好帅好帅!天哪,我真是要疯了!”
许汀把脸埋在沙发上的靠枕里,耳朵尖上透出一点儿温度上升的红。半晌,她听见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恭喜你啊。”
许汀怔了怔,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屏幕,是司瑶啊,她没打错电话。
停顿三秒,许汀抖着嗓音问:“裴……景澜?”
“是我,”干干净净的男声回应她,“司瑶睡着了,要我叫醒她吗?”
“不用、不用……”
许汀尴尬半晌,憋出一句:“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后,许汀才反应过来。
她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