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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蓝月霜与檀冰稳了稳心绪,赶忙出去相迎,是墨颜绯,还有明夫人。
墨颜绯拎着一方红木匣,神情似是终于舒心过来,用和往常一样的沉美声音,施礼道,“这回,是我们来送些好吃的点心了~”
是啊,今日是中秋,自从十七年前檀凛失踪之后,墨家母女便总在中秋之时前来看望相陪,久而久之,檀府甚觉惭愧,毕竟墨将军于中秋之时本就是长年在外,相比之下两家也没什么区别……于是渐渐变成了哪家先来,就接了谁家的心意,去年,便是檀家送去了点心。今日,檀家母女二人一直焦急等候着檀凛,竟是过了好些个时辰。
檀冰前去接了墨颜绯手中的木匣,蓝月霜亦前去相迎明夫人。墨颜绯此前思虑许久,最后还是和母亲说了些当前的隐秘,亦说了弦哥哥的身份和如今又是凶多吉少之事。明夫人自是叹惋,但多是安慰女儿今后的路还长,如何走也看女儿自己的决定了,当下,还是缓缓心情,好好过完这个中秋吧。
墨颜绯向前走着,想了想,轻声问道,“我与阿娘前来,现下檀叔叔该是也在,这中间毕竟有所隐秘,没有关系的吗?”
蓝月霜温和笑着,“侄女莫要多想,我们两家就像一家人,自然不见外,来,进屋坐坐~”
说着,进了里屋,檀凛不便出去露面,见明夫人与墨家侄女前来,忙忙歉意相迎,道是不便出门且需以假面示人,还请见谅。母女二人连忙回礼道不必客气,檀家如今终于团聚,墨家亦深感欣慰。
明夫人向来不愿多虑皇城朝堂的事,当下随和地相互道了问候,又说了些保重的话,道是便不打扰檀家三口团聚了,于是坐了坐,便和墨颜绯告辞离开了,檀冰与蓝月霜起身相送。
昭圣二十二年的中秋夜。
江湖中,有历经变故,众人齐心维护安稳的魅音谷,有纷乱的江湖传言;京城里,有祥和外表下暗波涌动的皇宫,团圆之下前路渺茫的檀府,和墨府安和气氛中为女儿忧心的明夫人,心中默默落泪的墨颜绯……
千韵楼,有两人正在对话。
“你真的不去看看她吗?”
“今日罢了。我这份礼物,再等半月光景,当正是时候。”
……
翌日清晨的第一抹光亮比想象中来得更早,蓝月霜准备了丰盛的早饭,檀家三人心中渐渐坦然,安心地享受了这温馨的早上。
经此之后,不论未来等待檀家的是什么,檀家都准备好了,心中无憾。
檀凛准备进宫面圣了,临别之前,又凝重嘱托了夫人与女儿,“月霜,冰儿,切记,从现在起,你们一定要安心待在檀府,哪里都不要去。我以这副模样,先从密道出去,等到了皇宫附近,择机换回原来的样子,避免途中生出事端。切记,要在此地等陛下的消息,莫要离开。”最后,檀凛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蓝月霜与檀冰虽觉檀凛重复了好多次切记甚是有些过了,但心中一想,许是这事情的确重大,檀凛过于忧心了吧。当下没再多虑,只是郑重会意,点了点头。
接着,檀凛便从密道离开了檀府,蓝月霜与檀冰静静于府中等候,多少,心中有些紧张,手中渐渐沁出些许汗珠。
早朝之后,昭圣帝回到乾安宫,正打算歇息,忽见宫门侍卫疾跑来报,正心中疑惑发生了何事,只听那侍卫以满是慌乱和不可思议的音色道,“陛下,宫外有人要面圣,自称是……说是檀凛檀司首!”
昭圣帝闻言身形一颤,大惊道,“什么?!檀凛?檀凛他回来了?快宣!”
一旁的袁公公亦是满脸难以置信,一边为皇帝整理衣冠,一边低语道,“皇上,这檀司首终于回来了,想来皇上一直挂心的事,该是会有进展了……”
昭圣帝当下情绪激动,许久,终于舒了一口气,缓缓道,“如此,朕便听听这一走十七年的檀爱卿,带了什么消息回来……”说罢,便在正殿座前站着,很是焦急地等待着檀司首的到来。
远处,随着下早朝的大臣们离宫时的观望和相继的窃窃私语声,檀凛一路稳步走向乾安宫,踏入殿门的那一刻,檀凛心中,恍若隔世一般……
昭圣帝向前走了几步,终于再次见到檀司首那张熟悉又苍老许多的脸,心中亦像是若幻觉一般。
昭圣帝眼神闪烁跃动,刚想开口,只见檀司首迈着稳健大步,停至殿中,拇指相勾,双腕交叉,深深一跪,磕着头,颤声道,“陛下!罪臣……回来了……”
昭圣帝目光一动,声音亦微微颤着,缓缓道,“檀司首,你抬起头来,有什么话,你慢慢说,朕慢慢听。”说罢,移步座前,缓缓坐了下来,似是心情激动又怀些许紧张一般,昭圣帝右手轻拍了几下龙椅扶手前端的龙头,凝视着檀凛的双眼,静候其言。
檀凛保持双膝跪地状,沉声开口道:
“陛下,臣有罪。
“十七年前,臣有负陛下信任,借查大皇子中毒一案之利,私用权力之便,将大皇子带出了皇宫。
“罪臣曾在江湖办案之时,偶然与千绝阁南毓阁主交为挚友,因此为求大皇子一线生机,私自决定带大皇子去了那世外高人处,许是天佑殿下,珩殿下的毒,真的被南阁主解了。只是依旧还不知晓大皇子中的究竟是何毒。
“罪臣一时糊涂,当下竟生了不如就藏下这个秘密,私自编造大皇子身份,带大皇子一同生活在江湖之中的想法,毕竟,罪臣当时想,这皇宫,实在是凶险至极,大皇子不如一生远离皇宫……是罪臣糊涂了……竟心中置皇家重任于不顾……后来听闻皇后身死,罪臣便再无携珩殿下回宫之意了……此后十七年,殿下生活于千绝阁,于江湖风华依旧,过得也快活……当下,就是那传闻中的魅音谷南谷主,正是珩殿下……”
说及此,檀凛停住了,眼眶渐渐变红,溢出浊泪……
昭圣帝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听说皇儿他还活着的时候,心中渐渐变得舒然,最后听闻珩儿安然长大,且在江湖有一番作为,内心渐渐欣慰,其实,珩儿还活着就是对昭圣帝最大的安慰了……只是为何檀司首此刻如此神情?
“檀爱卿你接着说,如此,朕当爱卿无罪。不过,你今日突然决定回宫将这一切禀告于朕,又是为何?”昭圣帝心中隐隐生出不安的预感,但还是面色保持平静,等待着檀司首的话。
“罪臣有罪!”檀凛竟终于痛哭出来,颤声道,“就在几日前,珩殿下他不幸卷入江湖纷争,遭人暗算,现下……现下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什么?!”
昭圣帝本来渐渐温暖起来的心瞬间完全破碎,惊然从椅中站起,身形颤动不稳,大喜大悲的痛苦之中,眼泪滑落……
袁公公亦是大惊,当下赶忙稳住皇帝身形……
“罪臣未保护好殿下,请陛下降罪!”
昭圣帝哀痛至极,当下呕出一口鲜血,袁公公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只听皇帝道,“都下去!都下去!朕有话再问檀凛!此间之事,透与他人者,死罪!”
袁公公和殿前侍卫闻言俯身匆忙离去,乾安宫内只留了昭圣帝与檀凛二人。
不知随后二人又说了些什么,许久之后,昭圣帝出了殿门,神情哀恸,召了袁公公,“袁襄,召大臣即刻回至承明殿,朕有要事要宣!”接着又道,“来人!将这罪臣押至大牢,听候发落!”
檀凛被押入圣渊大牢,不久后,在大臣们的窃窃私语中,昭圣帝面色哀沉地坐至承明殿龙椅正中。
殿中安静下来。
昭圣帝沉声道,“就在此前,朕见了失踪十七年终于回来的玄武司檀凛。”
众大臣方才有的见到了檀司首入宫,心下料到陛下此刻定是要议此事,不知情的,开始面露惊疑,窃窃低语。此刻,太子的心情,虽面色沉重,但心里,却是暗自大喜。日前,听前去暗探情况的上官栩回报,自己那大哥,传闻中的南弦南谷主,的确是死了。想必父皇现下,正是要宣布此事呢。
“众爱卿安静。朕听闻了我圣渊一大不幸之事。朕的大皇儿,于前几日,在江湖遇变,十七年了,本在江湖安稳活着,当下,朕终于有了皇儿的消息,不料竟是死讯……
“那玄武司司首檀凛!私用职权带皇子出宫,又护皇儿安危不力致其身死,本是死罪!朕念在檀凛多年来照顾皇儿的份上,念在玄武司檀府家眷对朕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关檀凛于天牢,撤玄武司蓝月霜檀冰职衔,禁足于檀府,听候发落!玄武司人手调动,随后朕自行安排!”
闻皇帝此言,众大臣皆开始议论,有叹惋容成皇后与大皇子一生不幸,有感慨檀司首办事糊涂;对陛下的决定,有人觉得是陛下仁明,更有多人觉得罚得轻了,但毕竟玄武司是陛下直命的机构,臣子们也不好说。这众人之中,唯太子心中有所盘算,且甚有疑虑。按父皇的行事风格,如此决断,着实是过于静水无波了些。不过许是父皇年岁渐高,又着实是惦念大哥吧,所以才做了当下的决定。虽说自己内心甚是不快,但不论如何,大事已定,现下该是再无顾忌,放宽心才是。
“怎么,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大臣们渐渐静下来,苏左丞先行言道,“陛下仁明,臣等无异议。”
“臣无异议。”
昭圣帝知晓了爱卿们的心思,闭眼点了点头,怀着沉痛的语气,缓缓道了句,“如此,诸位都退下吧。”随后,甚是累了一般,竟直接在承明殿龙椅中睡下了。
各位大臣相继离去,太子趁机又去了凤仪宫。
“瑀儿,你来了!母后正想问,今日宫中似有大事发生,是何事?”苏皇后已是迫不及待般,急步前来向太子询问,见太子眼色,苏皇后清了清嗓子,道,“你们都下去吧。”
于是,母子二人落座交谈。
太子望向苏皇后,笑着道,“回母后,是喜事!事到如今,咱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我那大哥,如今终于确是死了!”
苏皇后闻言一惊,接着面色渐渐飘忽复杂,低了低头,但亦难掩满心的喜色,“唉……我那姐姐一生不幸啊……来世投胎,可莫要再来这皇宫里了……珩儿也是,怎么就这么短命呢……”说罢,抬了头看向太子,满眼欢喜,“瑀儿快和母后说说,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满面得意,拱手道,“母后,这可是儿臣送母后的一份安心礼!此前,儿臣从可靠之人那里得知,前檀司首竟然于十七年前将大哥带去那时的千绝阁了,还因缘际会解了大哥的毒,后来,他们便隐藏身份在千绝阁生活了。没想到,现今江湖中那魅音谷谷主南弦,竟然就是大哥。”
苏皇后面露深思,但接着还是舒了口气,“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能解血蛊的法子,倒是本宫失算了……罢了,你接着说。”
“儿臣当时,正是从千韵楼萧楼主那里得到的消息。”
“又是那萧楼主?日后有机会,本宫倒是好奇想看看那到底是何许人物。”苏皇后插言道。
“母后放心,日后儿臣行事已有计划,母后会见到萧楼主的。话说回来,萧楼主和儿臣谈及那秘事之后,正巧在江湖中,萧楼主似是和那南弦有些过节,当下他提出不如利用江湖势力除掉南弦,他那里已有计划,可保万无一失。我当时探了萧楼主心意,是与儿臣一路之人,当下便将此事全权交付给萧楼主去办了。儿臣亦派了上官栩前去暗探,他说南弦已死的确属实,是他亲眼所见,且观那檀冰和墨家小姐的反应亦可看出来。今日,那前檀司首畏罪回宫,想必便是心知大事已定,不愿苟活,来宫请罪了,毕竟,他是玄武司的臣子,心里有罪,便回来认了。”
说罢,又是一喜道,“母后,如此,咱此前商议的计划,该是万无一失了!就等过些时日,择机使父皇病重不治,届时,一应流程,皆可顺利接办!只是,那传国玉玺的消息,却是未有线索……儿臣听当时远远见到些什么的大臣说,父皇似是曾单独留那檀凛谈话,却不知都说了什么。儿臣担忧,那檀凛有什么隐秘,说到父皇那里去了,父皇对檀家从轻发落,亦不知心中究竟作何打算。说到底,现在联系起宫中和那江湖的,都是那檀凛一人,儿臣在想,是否利用牢里的可靠人手,暗暗观察那檀凛动静,或者,择机除了他,毕竟大哥是在他的看护下死的,那檀凛怀悔自杀,亦是说得过去。”
苏皇后听了这许多话,心中盘算许久,亦是点了点头,“为绝后患,尽快除了那檀凛不失为一个法子,你办事稳妥,就这么办吧。你父皇那边,本宫与方太医择机会行事。”
随后,二人又面露喜色相互谈了些什么,不久,太子告辞离去了。
过了两日,天牢之中,给檀凛送饭的小吏,趁着檀凛似是熟睡未醒,且恰巧周遭无人之时,悄悄打开了牢门,拿着半块碎碗,悄声走至檀凛身边,正要朝其颈部下手之时,只见檀凛双手竟从铐链中解出,几招之间,不费吹灰之力般,将那小吏制服于地,轻声厉问,“说!谁派你来的!”
附近一侍卫听闻动静,疾步前来查看,见牢间此状,亦低声厉问道,“说明受谁指使,饶你一命!”
正当二人等待回应之时,却见那小吏竟口吐鲜血,当下断气了……
没想到,竟是位死士,见办事不成,咬毒自尽了……
接着,只听那侍卫语气恭敬,低言道,“檀司首辛苦了,此事卑职即刻禀明陛下,严查此人身份!还望檀司首于此地屈身多待些时日,等陛下旨意。”
说罢,侍卫带走那小吏的尸体,锁了牢门。
檀凛继续装作被束缚状,终于舒心叹了口气……
想来,陛下还是信了自己的,如此甚是欣慰啊……
早年间,陛下因信任自己,秘密交代了一组暗语,想着非常之时,说不准可作为一计。那便是自己拇指相勾,双腕交叉,双膝齐跪,因玄武司面圣并不施此礼,陛下当觉事出有异。于外人皆在的境地,打出此暗语,便可知事情除了当下所见,还另有隐情,陛下若坐于龙椅,右手侧敲龙头五下,则表示陛下内心意会,可按计划行事。
前两日进殿面圣之时,自己打出这套暗语,见陛下有所回应,当下已是安心许多。后来陛下果然又遣走了旁人,先是问到传国玉玺的下落,自己自是一阵惊疑,回应道对此事一无所知,并道陛下若是现下不问,自己竟不知还有传国玉玺失踪一事。陛下了然后,亦并未多问了……自己趁机又道,如此看来现下之事甚是繁杂,不知玉玺下落和近日大皇子惨遭杀害一事是否是有心之人所为。当下,自己斗胆请求陛下先饶自己不死,将自己投入天牢或许还可做个诱饵,保不准有人会对自己下手。自己多想了想,又私下和陛下道,说到底,当下大皇子依旧是死未见尸,保不准,还会有转机,但这转机甚是希望渺茫就是了。还望陛下暂先节哀顺变,就当大皇子真的死了。陛下当时心中的确似是又泛起一丝希望,点了点头。将自己押入天牢后,当晚,便有刚才那侍卫前来,道是自己是重犯,需严加看押,缚住双手双脚,但实际上都是虚象,自己当下意会,心里便有底了。没想到,才过两日,竟真有人前来取自己性命,这皇城中,的确暗流汹涌。
一连数天,昭圣帝派人密查天牢那小吏身份,竟是毫无线索,想来幕后之人竟是极有手段。昭圣帝当下更深信了檀凛当初和自己秘言宫中有人暗藏祸心之事,心中隐隐想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愿那么去想……当下,终是深深叹了口气,只愿自己的心事,在有生之年能够解了,不论如何,哪怕自己不愿接受,亦希望所有事情,有朝一日,水落石出……说到底,当下来看,自己这身体竟是不争气了……多多少少,自己希望,如果珩儿真的还在,至少见他一面,愿他不要恨自己……毕竟,自己对容成,对珩儿,心中有愧……
另一方,太子择向苏皇后请安之机,道了刺杀檀凛失手一事,苏皇后当下心里一沉,思量许久,道是现下先稳住,切莫再有动作,陛下那边,自己多透探透探。
几日过去,宫中渐渐恢复平静,江湖那边,却是流言飞速传开,江湖皆传魅音谷谷主南弦终因怀才引妒,惨遭暗算,已然身死。
某刻,圣渊偏南的一隅,一处酒家里侧的方桌处,一对中年眷侣模样的二人,听着此间江湖人士对魅音谷生变一事的议论,面色渐渐变得沉重,不多时,结了酒钱,轻身离开了。